他們看她的目光沒有任何的改變,那是輕視,鄙夷,把她視為笑話的嘲弄。
“噫,她每天翻垃圾桶嗎?”
“怪不得我老感覺她身上臭臭的。”
“她之前分我們的東西,不會也是她賣廢品買的吧,我要吐了。”
敷衍的拍手聲很快地停下了。
隻有薑小貞還在繼續拍,鼓掌聲持續到最後一個。
沒有人願意做值日。
要被薑小貞管著是莫大的屈辱,逃值日成了高一四班的家常便飯。
即便是每天放學,薑小貞把值日生名字用粉筆非常大地寫在黑板正中間,即便是薑小貞親自過去,點名道姓地喊人:“你要值日的,不準走”,還是沒人理她。
他們以逃值日為榮。
當天沒做值日的有懲罰,他的值日天數會往上疊加。有些學生名字後麵的懲罰日期已經疊加到了十天,但他不做,她又能耐他如何。
薑小貞去告訴老師了。
她獨自一人,做了兩周的班級衛生。而後,她把缺值日的學生名單拍在班主任的桌上。
班主任並非不知道班上的情況。
他翻開名單,看了一遍。
那上麵記錄的幾乎是一整個班的人。
“薑小貞,”他頭疼地跟她打商量:“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不然,先換個彆的同學來做衛生委員吧,你也休息休息。”
教師辦公室的窗外,夕陽西下。
這原本是薑小貞一天裡最喜歡的時刻。
她天天在清校時間回家,為了她負責的衛生。當她丟完最後一袋垃圾,洗手的時候她看向夕陽。
夕陽真美啊。
她想:一切都值得。
她有朋友,她有愛自己的爸爸媽媽,她把衛生委員的工作完成得很好。
一切都值得嗎?如今的薑小貞不知道了。
她望著那片暖融融的橙黃,記起的是同學們看她揮動掃把時的輕視鄙夷,記起的是何玉說的那句“薑小貞,我看不起你”。
薑小貞沉默了很久,老師的那句話之後,她不再看他。
她憋著一口氣,用力看窗戶外麵的落日,眼睛瞪得使勁,使勁到眼眶泛紅。
班主任歎了口氣。
“老師,”收回視線後,她猝不及防地問他:“原因呢?”
班主任以為她問的是,換掉衛生委員的原因,正準備解釋。
“是我認同的原因,那我就服氣。”眸中寫滿了倔強,她渾身是豎起來的,保護自己的刺。
老師垂下視線,將要說的話咽了下去。
一室寂靜。
他不知從何說起,她卻有要說的。
“老師,可以因為彆人和自己喜歡的東西不一樣,就看不起她嗎?”
班主任抬起頭。
薑小貞的眼眶太紅了,紅得像是哭過。
但她沒有。
她的聲音毫不動搖,不帶一點兒哭腔,一個個問句擲地有聲。
“可以因為彆人和自己穿的不一樣,就看不起她嗎?”
“可以因為彆人家裡窮,就看不起她嗎?”
“可以因為彆人胖,就看不起她嗎?”
“可以因為彆人醜,就看不起她嗎?”
“不可以。”老師說。
“不可以,”他又重複了一遍:“這些都不可以成為,看不起她的理由。”
“那是他們做錯。”
薑小貞捏緊拳頭,質問他:“為什麼從來隻懲罰我,不懲罰他們?”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