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林溪剛下鄉的時候,可是來林家屯鬨過的,還罵她奶奶是個老不死的,氣得她大伯要拍死她。
他看了她一眼,“你去樹蔭下等,我們接上二姐就出門。”
林溪有點訕訕的,不進去最好了。她的確不知道這是林家屯,也的確不太清楚原主和林家屯的恩怨。
畢竟這些東西劇情裡沒說嘛,而且她擁有的原主記憶時靈時不靈的,真的不怪她。
林溪坐在大石頭上吹風,下麵是一條清涼涼的河,小風涼絲絲的彆提多舒服了。
這時候幾個大辮子女青年挎著筐子過來下河洗衣服,她們嘰嘰喳喳的說些新鮮事兒。
開始在說哪個青年多俊多高,然後就說到了某嫂子的娘家弟弟,也就是謝啟明。幾個女人把謝啟明好一頓意淫,她們還不知道他被女流氓賴上結婚的消息,畢竟這時候消息閉塞,鄉下傳播信息多半靠嘴,沒那麼快。
從謝啟明身上說到工資國家糧,又說到城裡,就拐到其中一個女人的身上。
“珠珠,你二叔家在市裡呢,你去過嗎?你那個市裡的妹妹是不是打扮得可洋氣了?”
“對啊,他們是不是頓頓吃白麵?天天吃肉?”
“你那個妹妹穿裙子嗎?是不是穿皮鞋?”
林珠略矜持卻難掩驕傲地點點頭,“是啊,他們城裡可好了呢,有電燈,大街都是筆直乾淨的,沒有我們這些牛糞馬糞狗屎什麼的,下雨也不會拔腳走不動路。我二叔家可乾淨了,我那個二嬸把地麵都擦得鋥明瓦亮的。”她摸了摸頭上的玻璃發夾,“這個就是她給我買的。我妹妹啊有一盒子。”
八卦來八卦去的,可就八卦到林溪身上了。
有的同情她沒了親娘,有後媽就有後爸,有的則笑話她白癡草包。
林珠:“她也是不爭氣,在市裡住了那麼多年,也上學的,結果下鄉來還不如個鄉下女學生。真是蠢死了。”
譏諷聲此起彼伏的。
突然,“噗噗”幾聲,她們的腦袋被什麼砸了一下,林珠抬手摸了摸,竟然是一個棗核,還有個蘋果核。
她們怒了,“誰?”
一扭頭她們就看到岸上雙手叉腰的林溪,她扯著嘴角,一臉的驕縱傲慢,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們。
林溪啐了一口,“我說你們,一群沒出嫁的大閨女,在這裡嘚吧嘚吧地肖想彆家男人,說人是非,是不是覺得自己怪貴的呢?”
“你、你算老幾,管我們?”一個女青年忍不住罵回去。
林珠多看了兩眼,一下子認出來,這……這是林溪?
她蹭得站起來,“林溪?你……你怎麼來了?”
林溪雙手環胸,冷冷地看著她,“不來,我怎麼知道你這個堂姐在這裡嚼我舌頭呢?說我草包,你認識幾個字啊你說我草包?”
“你、你就是考試不及格,你就是考公社的老師沒考上!”有人不服氣地懟她。
林溪:“我沒考上,不過是我不想考而已。你想考都撈不著去不是?你讀了幾天書?一年級?還是三年級?我看怕是三天都沒讀吧。你知道你自己名字怎麼寫嗎?要不你先背背一年級的課文來聽聽?就你這樣的,讓你進城你知道先邁哪隻腳嗎?”
幾個大閨女被林溪給嗆的哭了三個,一邊哭一邊抹淚一邊跺腳。
林溪:“林珠你彆跑啊,等著我給你貼一張大Z報的,就你背後嚼舌頭,做小人,這就是封建殘餘,需要狠狠地批評!”
林珠也被她又嚇又氣地哭了。
鄉下信息閉塞落後,城裡66/67年都過去了,這會兒他們有些人才知道呢,當然也不知道具體怎麼回事,反正就是道聽途說唄。
可那些嚇人的事兒卻聽說了的,因為之前被架噴氣式的那些富農又被拉出來繼續架了呢。
林溪給她們罵了個狗血淋頭以後,嘴巴還沒說過癮呢,就繼續道:“我警告你們啊,以後不要再肖想謝啟明了,他現在是我……”她猶豫了一下是說丈夫還是說什麼的,最後用了當地人慣用的詞語,“他是我男人了,你們都把眼珠子放回自己眼眶子裡去!”
霸氣十足!
什麼?
林珠等人急了,尤其是林珠,她的確對謝啟明有想法的。
謝二姐一直操心二弟的婚事,在婆家這邊也沒少吹,雖然覺得這裡的人配不上自己二弟,但是不耽誤她吹牛。而且有時候她拿自己二弟當幌子,在婦女和女青年堆裡也刷了不少存在感,讓一群年輕的女青年圍著她轉都爭著討好她,那也是非常有麵子的事兒呢。
林珠日常可沒少在謝二姐跟前討好賣乖,送了不少布頭,還送過鞋墊。這一次謝二姐說自己弟弟在三十裡外開山隧道,很可能要在家裡相親找個媳婦,林珠就心思活動。
結果被林溪這個草包給搶先了?
林珠怎麼都不相信!
林珠不能相信,謝二姐更不能相信。
她坐在木板車上,抱著孩子,不敢置信地看著謝啟明,“弟,這都是真的?”
謝啟明臉上沒什麼表情,點點頭,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