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歲的太宰治隻是這麼說。
櫻川撐著床沿坐起來,手腕差點沒使上勁,幸好太宰及時抓住了她的手臂。
“唔,其他人呢?”
櫻川注意到這裡隻有他們兩人,環境也很陌生。
太宰鬆開她的手,無聲地在她身邊坐下:“暫時都有其他的事情,怎麼,見到我不好嗎?”
櫻川連忙搖頭:“當然不是!”
太宰笑了一下。
“再休息一會兒,我送你回去。”太宰又重複了一次。
櫻川終於注意到了。
“‘回去’的意思……是回五年後嗎?”
太宰頷首。
櫻川覺得奇怪:“事情都解決了嗎?”
“嗯。”
“這麼快?”
“是。”
“那個……太宰你的心情是不是不太好?”櫻川伸出手指蹭了蹭臉頰,“難得見你這麼萎靡不振。”
“在思考一些事情。”
太宰拍了拍她無意識攀上來的手臂,臉色輕鬆了點,“要回去還不高興嗎?”
“高興是高興,但我好像隻是睡了一覺就什麼都好了。”櫻川如實說出心中的感想,“有種不真實,又很神奇的感覺。”
太宰確實注意力不在這上麵,這會兒又有些走神了,不過外人看不大出來,他外在的偽裝向來好。
“這會兒的你……還在實驗室呢……”
太宰治突然用頗低的聲音如是說,更像是感歎。
櫻川湊過去,提醒他:“我不就在這裡嗎?”
“不一樣哦。”
太宰治麵對她,很是寬容,和最初見到的態度完全不一樣,櫻川明顯區彆得出來,“你是十九歲的太宰治發現的。”
櫻川又陷入熟悉的懵圈:“十九歲的太宰治和十四歲的太宰治……不是同一個人嗎?”
太宰很坦然地搖頭:“不是,差彆太大了。”
隻是年紀差彆啊?
從小長到大的,為什麼就不是一個人了?
櫻川定定地看著太宰,目光逐漸驚悚:“太宰,你有精神分裂嗎?!”
不會吧!
天才和瘋子一線之隔?!
太宰但笑不語。
那模樣,看著櫻川更覺得他是精神分裂了。
“可是……回去的辦法是什麼?”
是有個五年前的裝置把她弄過來,但現在應該還沒有那個玩意兒吧?
“雖然造不出一模一樣功能的裝置,但連接未來傳遞信息的東西還是有的。”太宰省略了所有多餘的部分,半點不將那些複雜的過程和牽橋搭線描述半分,“到時候你回到最初抵達的地點,就能回去了。”
從櫻川最開始講述給他的事件來說,這個未來裝置的運作,還是占主導作用的。
櫻川安安靜靜地聽他說完,突然站起來給他鞠了個九十度的躬:“謝謝太宰。您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難忘。”
“他真是沒教會你好好說話,不過這也挺有趣的,不是嗎?”太宰退開了一步,神色淡淡的,眼底的意味卻不再那麼涼薄,“如果真要感謝我,回去以後對著那個蠢的走進死胡同的家夥說吧。畢竟你們是現在進行時,變成過去時就太侮辱‘太宰治’這個名字了。”
櫻川:“……您真嚴格。”
“我想事情應該也不會變成那樣。”太宰長舒出一口氣,身姿輕盈地轉過身去,張開雙手,以一種擁抱著微風的姿態,似乎隨時都能乘風而去,“但他可是個膽小鬼,小見我你啊——不要相信他的話,用你的感覺卻斷定他的情緒,那就是最準確的。”
這掏心掏肺的忠言敬告,卻在數秒後、被櫻川認真接受後,舉一反三地用到了現在的太宰治身上。
“所以——”
“現在的太宰,你很不想我走嗎?”
她不過是依言,說出了自身所感覺到的,這個人的情緒。
“……”
太宰那如展翅欲飛的鳥兒們般動作,就那麼定格在了半空。
“……畢竟,我可以沒有隨便做好事的愛好啊。”太宰的聲音伴著風而來。
他轉過身,竟然露出了笑容。
帶有難得少見的攻擊性與侵略性。
“是未來的我挑中的話,或許你能讓我產生某種希望。”太宰的眼裡流露出某種失落的哀傷,卻藏著光,“我尚且有這樣的期待罷了。”
櫻川還是用那副懵懂茫然的表情看著他。
太宰笑了幾聲:“聽不懂就算了,不是什麼特彆的事。”
“確實是……沒怎麼聽懂。”櫻川不覺得羞赧,蹙著眉思索著,“我隻是覺得,如果太宰那麼想找一個東西的話,彆的我可能沒有,可如果是歸處的話……”
少女點了下腦袋,給自己打氣首肯。
“可以回來我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