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恭氣得額邊的青筋直跳。
他做錦衣衛以來,從來都是他給人家使臉色、給人家使絆子,但是像現在這樣仿佛被人綁住了手腳似的,還是頭一次。
他心中的煩躁已經到達了頂端。
剛才在來的路上,他看到了李雲卿,她也不算等閒之輩,想必現在已經知道他是來抄王振的家的了。
他原本計劃的就是打一個時間差,那樣就算李雲卿進宮求得朱祁鈺的旨意不再讓他負責抄家的事情,他這頭該拿的也都拿完了。
但是現在突然出現的這幫天兵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要是繼續拖延下去,等到李雲卿或者於謙真的帶著朱祁鈺的旨意過來,那就一切都晚了。
先前馬順被殺的時候,他之所以能逃過,就是因為他隻是一個不太起眼的小人物,能擋在他前麵的大人物太多了,但是現在那些人已經死的死,被貶的被貶,他現在為了抄家的事情又主動跳到了台前,如果今天什麼都得不到,那麼馬順的結局就是他的結局。
再沒有退路了。
馬恭的眼裡多了一份決絕。
於是在又一個大學生上來企圖糾正他又記錄錯了的時候,他直接掏出佩劍,一劍刺了過去。
馬恭做了那麼久的錦衣衛,自然知道什麼樣的力度、刺那個位置能殺人。
場麵一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周圍的下屬也都停下了動作震驚地看著他。
歸根結底,他們雖然做了很多惡事,但也不是一點鬼神之說都不信的,他們對於李雲卿的那套天兵理論半信半疑的,不然這麼多人怎麼能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
現在馬恭殺了一個天兵,不會惹得神仙發怒吧?
馬恭一眼就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冷笑著道,“害怕什麼?這群人根本就不是天兵,隻是一幫來搗亂的賤民,咱們拿著殿下的聖旨來抄家,無論鬼神,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他的視線一一掃過眾人,“難道你們還有什麼退路嗎?”
他給了離他最近的一個下屬一個眼色,這人是他的親信,對方立刻領會意思,附和著道,“馬大人說的對,這群人就是來乾擾我們執行公務的,咱們可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現在可不能自己亂了陣腳啊!”
馬恭帶來的這群人裡幾乎沒有什麼好人,膽子也相對來說大一些,而且現在想要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所以猶豫了一下之後也紛紛點了點頭。
馬恭重新笑了起來。
通過剛剛的觀察,他已經看出來了,這幫“天兵”雖然人數眾多,但是並沒有什麼實際的戰鬥力,而且他們年紀尚輕,恐怕沒見過什麼大世麵。
想要讓他們不再搗亂也很簡單,不需要把他們全都控製住,隻需要殺幾個做做威懾就足夠了。
果然,在馬恭殺了那個“天兵”之後,剩下的“天兵”們都愣在了當場。
終於知道害怕了吧。
馬恭的嘴角翹了起來,然而還沒等他高興多久呢,就發現那幫原本發愣的大學生們好像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樣,臉上洋溢著難以掩飾的興奮。
“臥槽!這是咱們遇到的第一個能對玩家造成傷害的npc吧?雖然平時玩遊戲沒少被爆頭,但說實話,我還沒有體驗過在全息遊戲裡被殺是什麼滋味的呢!”
“說的我也有點好起來了,請問,能捅我一下嗎?”
“我也想要感受一下!”
“我也不想‘活’了,來來來!”
“能不能排隊?我要先‘死’!”
越來越多的大學生們臉上帶著興奮的笑容湧向了馬恭。
馬恭活了三十多年,死在他手裡的人他也記不清到底有多少了,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要求。
爭著搶著要送死?
不是,這一群傻子吧?
馬恭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天兵”們在他的眼裡仿佛變成了一群索命的厲鬼,他害怕地往後退,“你們……你們彆過來!”
然而老天仿佛是覺得他受到的刺激還不夠似的,就在這時,他又驚恐地發現,那個剛剛已經被他殺了的“天兵”突然從地上爬了起來。
都已經死了為什麼還能活過來?
在遊戲裡重新複活的大學生一把擦掉嘴角的血,臉色蒼白卻難掩興奮,還現身說法地向剩下的人訴說自己的感受,“媽呀,比坐跳樓機還刺激,我都已經把疼痛值調到最小了,但是剛剛那一下我還以為我真的要死了呢!”
他的話引起了大家更加廣泛的討論:
“怎麼越來越覺得這個錦衣衛其實是個小boss呢?能殺玩家,也比咱們之前遇到的那些人厲害。”
“所以說這個任務表麵上是監督抄家,其實是打這個小boss?”
“哇!這個遊戲越來越有意思了!”
“一般遊戲打到了boss都會爆裝備的,那我們打倒了他是不是能得到什麼武器啊?”
“他身上這把劍我看著就不錯。”
“等等,彆忘了這個任務是監督抄家,要是把他們打死了,誰抄家?你們會嗎?”
隔行如隔山,雖然大家或多或少都在影視劇裡看過抄家的片段,但是到底怎麼做,他們的確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