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將手上的屍體一丟,走到路旁河岸邊,望著數十丈的距離,沒有坐騎肯定是無法追上的,他目光掃過周圍,陡然抱起一塊磨盤大小的石頭,單手托著幾步助跑。
“中!”
斑駁青苔的石頭如炮彈一般呼嘯飛出,劃過高高的軌跡,精準的砸在那艘孤舟上,帶著無數木屑、水花濺上半空
“房雪君!”
蘇辰知道女子的輕身功夫了得,後者一聽叫她名字,心裡頓時明白,丟了手裡的‘雪見’,身子輕盈飄離了河岸,落到蘆葦叢上,足尖飛快輕點,沿著河灘的一簇簇蘆葦極快衝至漂浮孤舟殘骸的水麵。
一道人影從水中衝出的刹那,女子撲來,一手抓在對方本就稀少的白發上,老叟抬手托袖,幾枚銀針從女子頸脖間擦了過去,房雪君手上用勁,向下一按,將老叟按入水底,氣勁貼著水麵轟的爆發開,激起數道水花。
嘩——
房雪君提起昏昏沉沉的老叟,拖到岸邊,此時名叫董卓的黑胖男人也已過來,直接從女子手中奪了老叟夾在腋下,回到蘇辰這邊交令。
也在此時,仿佛有看不見的長香燃儘。
董卓回過神,捂著額頭晃了晃腦袋,眸底變得清明,濃鬱的欲望神色重新攀爬眼中,他正欲說話,蘇辰直接抓過老叟後領將其丟到最後一輛馬車,他踏上車輦,看了看吳子勳兩人,還有一地的屍首,低喝:“太師,上車!一切回去再說。”
董卓眯了眯眼簾,沉默的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提刀走上了馬車,擠進車廂裡,蘇辰抖動韁繩學著家裡車夫的動作,驅使馬車調頭離開。
這邊三人擠上第一輛馬車,跟在後麵朝雲瑱城狂奔回去。
遇襲的事很快就在房家傳開,同時雲瑱侯、雲瑱太守也在聽到自家兒子陳述的話語裡,知曉事態變得有些嚴重了。
但救子之恩,雲瑱侯還知道報答的,當即就讓人背上禮物,帶著兒子來到房府拜會。
房府上上下下正詢問遇襲之事詳細經過,蘇從芳也在其中,畢竟對於遇刺一事,他心有餘悸,跟著房家人聽著房雪君說起白鷺灘發生的事。
“來了一撥人,他們裝作商販、雅客,就河灘邊偷襲暗殺,雲瑱侯府上的侍衛拖延了對方一陣,我們才得以逃到河岸。”
“不過,化解危機的是蘇辰的一個侍衛……”
……
蘇辰此時正坐在在房中,門扇都插了上木栓,他與對麵身高八尺餘五的董卓相互對視了有好一陣。
良久,還是他先開了口。
“太師,可想過重活一次,要有什麼樣的活法?”
董卓麵無表情的臉浸燭光裡,一言不發,就那麼盯著對麵名叫蘇辰的年輕後輩,他緩緩開口,嗓音有些低沉。
“你不怕我?”
蘇辰搖了搖頭:“不怕。”
“可滿朝文武怕,他們都怕我這個莽夫,罵我鄉野粗鄙,難登高雅之堂,處處嘲笑。”
柔和的燭火裡,董卓的手按在桌上,慢慢曲緊,握成了拳頭。
曾經的過往,再次翻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