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馬蹄聲延綿漆黑的夜色,十五人二十一匹馬正奔行山道,空置的馬匹背上,是捆著的同袍屍首,速度較為緩慢,每道人影身上還有血腥氣飄在風裡。
“駕!”
鞭子抽響半空,蘇辰的發髻淩亂飄散腦後,目光望著前麵,心緒卻在不斷翻湧。
‘回去後必須讓董卓加快練兵。’
‘衣甲兵器不可能鍛造,老爹那裡也走不通,那就隻能求大哥幫忙,想辦法從定安軍那裡借一批過來暫時用著……’
‘新兵練出一點樣子,就讓董卓去剿這個荒神教分壇,管他娘的背後是誰!’
拐過前方山腳的岔口,踏上通往定安城的官道,迎麵幾支火把光飛速而來,祝公道先一步上前勒馬停下,手中長槍勉強抬起,將來人攔下。
見到火光照出的身形和相貌,祝公道微微側臉:“三公子,是董卓。”
江湖俠客愛恨分明,對於董卓這類凶惡之徒,他打心眼是不喜的,跟武功境界高低沒有任何關係。
那幾匹快馬停下,董卓似乎並沒有在意祝公道的話,直接促馬過來,簡單的朝蘇辰拱了下手,算是見禮。
“長生無恙,董某便放心了。”說著,揮了下手,讓後麵騎馬的嘍囉將橫趴馬背的‘東西’帶到蘇辰麵前。
“這是來尋長生的途中碰上,順手削了他四肢,省得惹出麻煩。”
蘇辰促馬過去,旁邊祝公道接過火把,照了照,看到幾近昏迷的麵容,蘇辰咧嘴笑了起來,“帶回城,暫且讓你們陳幫主尋個隱蔽地方看管。”
人被抓住,他心裡鬆了一口氣,至於四肢有沒有,是無所謂的。
“董公,多謝!”
蘇辰向董卓道謝一番,便過去在那刺客臉上拍了兩下,抬手一招,讓眾人回城歇息,輕騎則帶上死去的同袍返回軍營。
通過城門士卒盤查,蘇辰帶著眾人返回城中,與那幾個嘍囉分道揚鑣後,徑直回到府內,他讓祝公道回去養傷,自己則在院子裡四處走動,還從祠堂裡捧了長香。
“長生,你這是何故?”
董卓將刀靠在簷柱上,自己坐在石階上,看著蘇辰舉著清香來回走動,舉止怪異,神神叨叨。
“他是在找魏太祖。”漢獻帝劉協忽然出現一旁,絲毫沒有帝王的架子,不過他臉上神色有些古怪,尤其是說完這句話後,目光有些複雜的看著董卓。
“魏太祖?他是誰?”董卓眉頭皺起。
“曹操,曹孟德。”哪怕過去許多年,重新提起這個名諱,須髯斑白的劉協聲音都有些微微顫抖。
“他當皇帝了?”
董卓沒留意劉協微弱、顫抖的語氣,而是聲音響亮,睜大了眼眶,隨後起身罵罵咧咧:“這廝與袁紹自詡漢臣,聯絡各方諸侯討伐我,說我乃國賊,反倒他最後當皇帝了!!”
“他是死後被追封的。”漢獻帝弱弱的又說一句。
“那陛下你呢?”
劉協將臉撇去一邊:“太師,還是彆問了,你倆都差不多。”
剛還義憤填膺的董卓頓時蔫下來,重新坐到獻帝身邊,嚅了嚅嘴,半晌才道。
“老夫……還是不同的,我為禍朝綱,一開始是存報複之心,後麵才迷失……”
兩人談話裡,蘇辰拿著燃的隻剩半截清香回來,看到簷下並坐的兩人,眉頭緊鎖。
“為何已經曹操出現了,卻請不到他顯身?陛下可知道是何故?”
“這……我哪知曉,曹賊……曹孟德狡詐多端,生性警惕,說不得藏在暗處觀察局勢也不一定。”劉協縱然與年輕時候心性不同,但那位曹操可是他大半輩子的噩夢,要說過去了,哪裡那麼容易。
“或許,你再等上些許時日,他便出來見你。”
“那呂布又是怎麼回事?”蘇辰將清香隨意丟到地上,也坐到簷下,挨著劉協,“我已用了功勳,他沒有半點反應。”
他從衣袖取出那枚令牌遞給劉協看。
後者微微蹙眉,仔細端詳一陣,忽地笑道:“溫侯桀驁不馴,心比天高,豈會那麼容易出來,或許你可用一些激將之法。”
“畢如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豈能鬱鬱久居人下??”
劉協臉色一變,連忙示意蘇辰彆說。
“這也是他的遺恨,你可彆用這句話又提醒他再走上這條路。”
“這句話是那孽子說的?當過主簿就是不同,老夫就說不出來。”董卓胡須怒張:“一個個罵我是國賊,到頭來,他們卻都跟老夫一樣,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