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憤憤起身,這時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響起:“義父。”
蘇辰聽到這聲皺起眉頭,喊董卓義父的可不多,循著聲音望去,一個穿著碎花小裙的女童怯生生的站在右側的幾間房舍前,小半個身板藏在簷柱後麵,有些怯生的看過來。
“董公,這是……”
“我收養的義女。”董卓頭也不回的應了一聲,徑直過去將那女童抱在懷裡,居然親昵的在女童臉上蹭了蹭,穿過兩間房舍中間的走廊,到後麵去了。
“董太師,這是想他的女兒了,便收養了一對災民母女。”
“原來如此。”蘇辰這院子還是挺大,再住上七八人也足夠,觀董卓對那女童的親昵,若是能捆綁住他的暴戾倒也是好事。
又和漢獻帝說了會兒話,便也起身回房洗漱,遣貼身丫鬟去取了一些口服的傷藥服下,這才拖著疲憊的身子爬上床,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這一睡直接睡到了晌午,十三過來敲了幾次門,等到蘇辰打開門,他已經做出破門的架勢。
“三公子,你要嚇死我,卑職差點破門而入了。”
“尋我吃飯?”蘇辰一邊整理衣袍,一邊看了看院落,不僅沒發現曹操的身影,更沒看到董卓,詢問十三後,他才說對方一大早就去了城外。
不用說,這是募兵去了。
蘇辰今日也有兩件事要忙,一個是去審訊那個刺客,第二件事,就是告知父親刺客的事,看他如何反應。
都要殺他這個兒子了,不可能不管吧?
來到中庭,用膳的廳堂,早已擺了菜肴,蘇從芳坐在首位,大哥大嫂也在,唯獨缺了二哥和二嫂。
見到令他看一眼都覺得頭疼的小兒子笑眯眯進來,蘇從芳放下碗筷,臉色變得不好看。
“聽昨日當值的將領說,你半夜才回來,去做什麼了?”
“出去遊獵,結果被人刺殺。”蘇辰也不兜圈子,坐到父親身旁,拿起碗筷,一邊夾菜塞進嘴裡咀嚼,一邊將昨晚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講給蘇從芳和蘇雍聽,當然去吉縣就隱瞞下來。
畢竟要剿滅荒神教分壇的事,還不知道父兄的反應,所以便用遭遇刺客的事試探他們。
“還是那批人?”蘇雍臉上露出關切,“三弟,你可受傷了?”
“看他這般吃得香甜自然沒事。”
蘇從芳臉色比剛才也不好看,“那刺客最後如何了?”
“被麾下人抓了。”
蘇辰刨了一口飯,吃的津津有味,眸子劃過眼角,看向一旁的蘇從芳,“爹,對方說會一直針對我蘇家,你現在怎麼想?”
“他們真這樣說?”
老人的語氣變得低沉,手嘭的一下拍在桌上,震的碗上筷子都掉落一支下來。蘇雍趕忙示意妻子素寰離開,連帶周圍侍候的丫鬟也都一一退到了後堂。
廳裡隻剩下父子三人。
蘇辰沒有說話,而是解開衣襟,露出右肩和手臂,上麵是之前與刺客廝殺幾回合,被氣浪震出的瘀傷。
“你兒子要是沒點本事,今天家裡恐怕已經擺上靈堂了。”
看著蘇辰肩頭,臂膀上大大小小十多處淤青,蘇從芳咬緊了牙關,拍在桌上的手掌都緩緩握成拳頭。
可之後又鬆開,他閉了閉眼,緩下語氣。
“為父以為那次刺客之事過去,大家不撕破臉皮,不牽扯到上麵,讓那位大人物難堪,此事便揭過去了……看來是為父想錯了……”
“但是,為父是這家的大人,若是連兒子都守不住,還談什麼守家。”
蘇從芳輕輕給蘇辰整理好衣袍,拍拍他肩頭。
“誰欺負你了,爹就幫你欺負回來。但是不能讓他們知道是爹做的,就像他們隻敢用刺客一樣,你在外麵招募災民的事,爹知道,爹允許你從械庫拿上一批衣甲兵器,但戰馬不行,容易暴露。至於其他事,爹會出麵,跟上麵的人周旋。”
蘇辰知道這個便宜老爹所處的位置,不敢真正做出什麼大事來,否則那就是舉兵造反了,以一郡兩縣,不到五千的兵馬,彆說攻打,能守住周圍幾州進攻都不現實,尤其是現在旱情剛過,青黃不濟的時候。
不過能得到蘇從芳這般表態,蘇辰還是挺滿足的,不枉費叫了十年的爹。
“那爹怎麼說?”
老人笑了笑,指頭沾了沾酒水,在桌上寫出兩字:火並。
一旁的蘇雍沒有說話,隻是跟著笑起來。
言外之意,就是讓正在發展教眾的太平道,與荒神教廝殺一場,那些教眾自然不是真的頭裹黃巾的百姓,而是蘇辰招募的五百私兵。
這是蘇從芳最大的支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