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已經離去。
留下的三枚令牌,蘇辰大抵都能猜到是誰,樂這個姓在當時魏國屬少見,又跟隨曹操南征北討,不用說也是樂進。
對於此人生平,蘇辰了解不多,隻知道是五子良將之一。
至於‘張’,猜測可能是張郃或者張遼,畢竟前者好不容易熬到巔峰時刻,結果死在了劍閣,心中不甘定然很大。
‘張遼也有可能。一身勇武南征北戰,最終被病痛拖累……’
猜測中,蘇辰將目光落到最後一枚令牌,那郭字很有可能是另一位謀士郭嘉。
三個令牌,一金二銀,共兩萬六千點。
想想都覺得肉疼。
蘇辰眼下知道長遠戰略,此刻想聽聽如何麵對八萬州府兵馬該如何破局,八千點數沒入‘郭’字令牌。
距離七八步外,一個病懨懨的消瘦身影出現,搖搖晃晃的坐到簷下,靠著簷柱暈暈乎乎,其麵容凹陷消瘦,長須幾縷,發髻間能見些許白跡,渾渾噩噩閉著雙眼,嘟囔著讓人拿酒來。
“取酒……來……奉我服下神仙散……我還能為主公……出謀劃……策。”
蘇辰微微蹙眉。
他記得郭嘉就是時常服五石散……放在那個時代,興奮、成癮、損耗身體,等同於吸毒了。
“郭祭酒?”
蘇辰過去將攙他起來,那人掀開蘇辰,腳步蹣跚走出幾步,微微睜開眼睛,晃晃悠悠的打量周圍。
“瓊樓雲霧……仙境亦有人焉?”
吱~~
就近的廂房打開,荀彧探出半個身子,正說“長生與何人說話,聲音如此熟悉。”時,他目光落在院裡四下打量的搖晃身影上,頓時愣住,失口叫了聲:“奉孝?”
那邊身影聞聲回過頭,看到簷下站著的荀彧,頓時笑起來。
“哦?文若來了,你也死了?咦,典韋?也在呢。來來,與我一起服神仙散,說不得就能回去,見主公,平江東!”郭嘉翻找著衣襟、寬袖,一旁腳步聲靠近,他起臉,巴掌瞬間在眸底放大。
啪!
荀彧走出屋簷,過來陡然一巴掌扇在他臉上,“當年你怎麼死的,你不知曉?還服這些東西!”說著從他手中搶過一個小紙包扔到地上。
荀彧臉上泛著怒氣,拖著失神落魄的郭嘉就往屋裡去,邊走邊說:“跟我進來,讓你清醒清醒!”
呯的一聲,隨後房門關上,隻剩蘇辰和典韋站在院裡大眼瞪小眼。
“主公,你好像還沒問郭奉孝計策。”
“等會兒他清醒的時候再過來。”
蘇辰懷抱雙臂這樣說著,月牙門外麵,十三快步進來,他修養半個多月,今日終於能下地了,傷還未好完全,就匆匆過來護衛,一進月牙門就見到蘇辰,以及蘇辰旁邊高大魁梧的巨漢。
“三公子,侯爺請你過去用飯,他是……”
“我的新護衛,你傷還沒好完全,回去躺著。”蘇辰輕輕拍了下十三的胸口,後者就疼的齜牙咧嘴,“放心,有典韋在,我不會有事,他武藝極好,也凶殘的緊。”
十三摸著胸口抬起臉,仰望從麵前走過的巨漢,他還沒對方肩膀高,看到對方濃眉下斜來的銅鈴大眼,他吞了吞口水,小聲嘀咕:“這體格、相貌,說他吃人,我都信。”
一路來到中庭,亦如從前那般用飯,不過席間多了四人,跟房雪君坐在一起,女子垂著臉沉默的吃著飯,不像平日咋咋乎乎叫著蘇辰給她夾菜。
首位的蘇從芳也沉默的吃著,良久,他才開口說道:“長生,那個……嗯……這四人是房家過來的,帶來家書,特地接雪君回去。”
家書在蘇從芳這,他將書信交給蘇辰,這一幕落在那四人眼裡,心裡都有些驚詫。
一家之主不是蘇侯爺嗎?
怎麼還要這般謹慎的詢問自己的兒子?
蘇辰哪裡理會這四人心思,展開信封看了看,便疊好放到一邊,看向女子時,房雪君也正好望過來。
“你跟他們四個回去吧,你娘想你想出病了,做兒女的該回去儘孝。”
“嗯。”
房雪君默默的扒著飯粒,乖巧的點點頭,她是想留在這邊的,可母親生病,作為女兒必須得回去探望。
吃完飯後,女子回到廂房收拾了行囊,臨走時,她將自己最喜歡的那把‘雪見’交到蘇辰手中,一句也沒說,翻身上馬,與四個堂兄弟飛快消失在街上。
“爹,下次這些事你做主就行了,房家想要悔婚,你大可不用生怕我知曉。”
門簷下,父子倆遙望街儘頭,老人苦笑出來:“爹不是怕你心裡不舒服嗎?”
“放心,你兒子心寬著呢,都敢造反,還怕心裡不舒服?趨利避害人之常情,房家這麼做雖然不齒,但也無錯。”
蘇辰轉身錯開父親一個肩膀,低聲道:“何況雲瑱郡距離定安也不遠,等忙完了朝廷軍隊,我再親自上門拜會房家。”
說完,徑直走回府裡,想到房家這事,他笑著搖搖頭,根本沒時間去管,還是對付即將殺過來的三州兵馬才是正理。
南廂。
郭嘉渾身濕漉漉坐在椅上,神色清明的看著對麵看書的荀彧,又低頭握拳,感受握力帶來的真實感,他眼中有著驚色。
“我……活了?”
“死了,不過又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