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之前大將軍送回的消息,叛軍出定安直撲雲瑱郡,這是要硬撼朕的十萬兵馬,拋開造反身份,朕還是頗為欣賞蘇家人的血勇,還有追隨他們的那幫兵卒。”
北宮野的話雖有讚賞之意,但作為朝中文武,哪能聽不出暗含諷刺的意味,天子話語稍停,皇城統領車縉在其後麵,緊跟開口:“陛下高抬他們了,這些叛軍說難聽點,不過是些沒打過仗的粗莽匹夫,以為打贏二州地方兵馬,就能與朝廷爭雄。
殊不知,他們麵對可是當朝大將軍,賀將軍用兵穩穩,從圖上標明的軍隊,可見大將軍仍舊老成持重,北原蠻人為前陣,他們廝殺成性,越戰越勇;涉穀為左右兩翼,可隨時穿插戰場,就算叛軍悍勇無敵,擋住生奴軍,也隨時會被涉穀從兩翼穿插打亂陣腳,從旁,還有湯懷元的州郡兵馬為援,臣推斷,蘇家這支叛軍撐不過幾日。”
麵無表情的皇帝等他說完,臉上露出些許笑意,微微側身露出讚許的目光,“車統領分析透徹,但戰場之事瞬息萬變,不可輕視。不過朕還是相信大將軍的能力,他乃朕之忠臣良將,左膀右臂,帶兵數十載,必不會讓朕失望的。”
太師蕭文弼抬了抬目光,並沒有說話,朝廷出兵平叛他也是支持的,畢竟蘇家公開造反,那就是亂臣賊子,這個節骨眼上,他怎麼可能站到皇帝對麵說一些潑冷水的言論。
而且賀近臣帶兵許多年,他也是知道,又有十萬兵馬在手,豈能會輸?本身武功出眾,在燕京都鮮有對手。
“陛下聖明。”一幫文武當即朝皇帝恭賀。
“爾等也莫要拍馬屁。”
北宮野笑嗬嗬的指著他們:“眾愛卿坐在朝中,處理燕國事務,朕也是極信任你們的。”說著,他負著雙手站到巨大的地圖前,仰頭掃過一個個標注的兵馬,以及進攻路線。
“這個時候,應該有結果了吧。”
這時,宮門外有宦官站到門口:“陛下,有加急軍情!”
“陛下果然是陛下,一說到這,好消息就來了。”燕京令劉炳笑著說了一句,皇帝也跟著笑了笑,抬手讓門口的宦官將送軍情的人帶進殿裡來,大抵是要親自召見,以顯示殊榮。
很快,一道衣裳些許破舊的身影邁著小心翼翼的腳步走進大殿,在門檻前麵一點跪下來,他垂著頭,不敢抬起,雙手捧上裝有情報的竹筒。
上前取情報的宦官,看到竹筒的封漆已被撕開,塗抹粉黛的老臉上,神色微微一變,趕忙取過竹筒,快步走到正與眾文武說笑的皇帝身邊,小聲道:“陛下,這情報被人撕開過。”
皇帝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隻要是百裡加急,無論任何人都不可私自拆開,那可是殺頭的大罪,弄不好驛站中大小官吏都要下獄問罪。
一般來說,不可能有這種情況出現。
“你去詢問那人竹筒為何被拆開過。”北宮野吩咐了一句宦官,便轉過身將筒內的情報取出,紙張顯然也有過被打開的痕跡,這令他心頭怒火越發盛了。
宦官離開後,他將情報展開,看到上麵的第一眼,他身子就晃了晃,差點栽倒在地,好在近旁的蕭文弼眼疾手快,將皇帝攙扶住,才沒有倒下來。
周圍文武一個個麵麵相覷,難道不是容州戰事?或者……他們大抵也能猜到皇帝為何忽然這樣。
“朕……朕的十萬大軍……啊!”想起北宮野擠出一句,陡然覺得心口絞痛,捂著胸口大叫了一聲,直接倒在蕭文弼身上昏厥過去。
“陛下昏倒了!”
“……掐人中啊!”“讓我來,讓我來!”
“前麵的讓讓……”
朝堂間人影擁擠,頓時混亂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