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處於江湖俠客的氣氛,也在隨後被蔓延過來的金戈鐵馬破壞的乾淨,西城門那邊的廝殺已經推過十多裡,二十多條街道上,到處都是揮舞兵器拚殺的身影。
遠遠的,一條條長街開始出現大片廝殺,火箭劃過夜色不停在城中拋飛而又落下。
一萬西涼兵當中數千人俱是老兵,就算身上還有傷勢,那種握著刀瘋狂殺人的勁頭卻從未減弱過分毫,而這支軍隊裡來自虎賁、龍驤填補的士卒,也在不斷推進的氣氛裡越戰越勇。
六百飛熊軍並沒有披上重甲,但仍能在寬敞的街道上橫衝直撞,將一支支想要結陣,或架設拒馬、鹿角的小股守城步卒衝散,然後馬不停蹄往其他街口飛馳而起,將這裡留給洶湧而來的同袍衝殺。
隨著城門掌控,到二十多條街道落入手中,僅僅過去一個多時辰。
投誠的降將曹令馳站在城樓上,驚駭的望著城中蔓延的殺戮,他此時真切的感受到玉山原十五萬兵馬麵對這樣歇斯底裡的一群瘋子,是如何的無力。
而站在他不遠處拄著一口重刀的老將,更讓他沒有上前巴結攀談的勇氣。
“這還是打頭陣的前鋒,那後麵的軍中將領,那不得個個勇冠三軍?”
正想著,轟隆隆的鐵蹄聲在城外響徹,他急忙回頭,奔向對麵的牆垛,火箭升上夜空,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員金冠束發,獸麵吞頭連環鎧,座下一匹赤紅烈馬的騎將,身旁還有一個頭戴獅子盔,銀甲白袍的副將。
他們身後,騎兵猶如海潮洶湧而來,從城樓上俯瞰下去,密密麻麻像潮水湧起的一波波巨浪,在原野上浩浩蕩蕩的奔行而來。
咕~~
曹令馳吞了吞口水,看著這撥騎兵入城,他後頸都在發涼,趕緊又跑回原來的位置,就見穿過城門進來的騎兵當中,那騎紅馬,身形威猛的騎將,朝城頭看來,與對方視線對上的刹那,仿佛都感覺不到頸上的頭顱了。
好在對方目光偏轉,看向不遠的肥胖老將,後者點頭示意,舉起鋸齒刀指向城中某處:“李傕正在苦戰,奉先速將其餘三門援兵碾碎!”
有那麼瞬間,呂布感覺回到汜水關下,不過兩邊的位置調換了。
“駕!”
呂布暴喝一聲,縱馬飛入著火的街道,馬超也跟著大吼:“來一撥,跟我走!”兩人在前麵街口分開,身後三千數量的龐大騎兵,猶如分流的洪水化作兩撥,沿著街道翻湧起來。
……
皇城牆上,望著不斷蔓延的廝殺,北宮野身子都在微微發抖。周圍的宮中侍衛,侍衛長柳長青都陷入沉默裡。
不久,車縉帶著數百甲士回到朱雀門,他走上城牆,來到皇帝身後,還沒開口,北宮野低沉的嗓音先一步詢問過來。
“人呢?”
“回陛下,人……本是抓到了……可是碰上一個……”
前方,皇帝猛地轉身,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這位皇城統領臉上,將人整個打的側翻在地,鐵盔都掉在地上。
城上兵將、侍衛都往這邊望過來。
北宮野陰沉著臉,看著地上的車縉,一個字也沒說,從對方身上跨過去,帶著侍衛、禁衛下了城牆。
迅速上了戰馬,帶著眾人迅速回到宮裡,寢宮內,薑皇後正等他回來,見到丈夫臉色難看,便起身拉他到身邊坐下,溫柔的為他揉捏手背,“叛軍隻是控製了西城門,還未到事儘的時候,陛下當要振作,城外還有許多士卒為大燕血戰,還有很多臣子也都在街上廝殺,陛下該將他們尋過來,一起堅守皇城。”
北宮野任由她握住手,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她,看著麵前端莊美麗的皇後,嘴角嚅了嚅,還是決定告訴她,外麵的情況。
“皇後……”
聽到丈夫這般語氣開口,薑皇後停下話語等著他下一句,北宮野吸了口氣,聲音低沉:“外麵……”
他偏頭望著麵前玉人一般的女子:“叛軍勢不可擋……快打到皇城了。皇宮肯定守不住的……朕有一事要交托皇後。”
女人眼睛漸漸濕潤,點了點頭:“陛下請說。”
“……為免皇後被俘受辱,你可否先行一步為朕守節?”
燭火輕搖,照在皇帝臉龐,有著希冀的目光望著對麵端莊秀麗的薑皇後。
“好不好?”
……
亥時。
西城門外,並州軍入城,後方是站在戰車上眺望巍峨城牆的蘇辰,聽著傳來的戰報,朝令騎點了點頭。
“告訴殺入城中的諸將,今夜拿下剩餘三門,然後圍困皇城!”
不久,祖柩車進入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