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在帳中搖曳,升騰的火星順著熱流衝向帳頂的孔洞飄在夜空。
熊熊燃燒的火光照著數名生奴女人,上下穿著簡陋的皮襖,在獸皮鼓的節奏下,腳掌有力踩踏地麵,揮舞手臂,如同捕獵般發出凶狠的呼嗬。
周圍,俱是雪原上十六個部落的頭領,喝著烈酒,削著羊肉,邊說話邊看著這場力量與凶猛齊進的獵舞。
而做為大首領的囚乞,他身材魁梧,皮膚粗糙黝黑,滿臉濃須,此時他正將手中鋒利的小刀插進切羊肉的案板。
用著生奴語言,詢問著那顏朵。
“你的意思,燕國朝廷已經不是皇帝做主了,而是那個不到二十的大將軍?他叫你來,帶著這麼多禮物,是想讓我們生奴人不再計較之前的事,退回雪原?”
那顏朵緊了緊裘衣,怕火焰的問題將皮毛烤卷,這可是他在燕京添置的新衣,金貴著呢。
“大首領,朝廷之前的皇帝已經死了,大將軍的意思就是希望燕國與生奴能像從前一樣。”
“哼,那他為何拒絕我的使者?”囚乞凶狠的聲音,讓周圍說笑,吃肉的生奴頭領們轉過頭來,有人抬手揮了揮,讓跳舞的女人們都下去。
巨大的皮氈帳篷內,變得安靜。
被眾頭領看著的那顏朵心裡也是有些害怕,“這個大將軍並未跟那顏朵說過,離開燕京之前,大將軍說,他會親自來一趟雪原,拜會各族頭領,希望與我們結好。”
“嗯。”
囚乞之前因為女兒被燕國一個校尉所殺,才召集各部落反抗燕國,後來派出使者想與對方聯合出兵,如果勝利了,做為盟友,他能從中得到更大的利益,甚至可以討要東麵的那片雪山和雪林,反正那裡燕國人很少去,劃給生奴人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出兵失敗,大不了退回雪原,燕國的皇帝也拿他沒辦法。
可惜的是,他的提議直接被對方拒絕,囚乞便壓著兵鋒不動,就想看看對方在大言不慚之後如何被朝廷十五萬大軍剿滅。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位年輕的大將軍再次擊潰了朝廷恐怖的軍隊。
搖曳的篝火發出劈啪的聲響,囚乞切下一塊羊肉插進嘴裡,“那如果,我帶兵生奴部落,不願與他結好呢?”
“大首領……還是不要得罪那位大將軍!”那顏朵連忙說道:“這位大將軍的軍隊,比我所見到的還要恐怖,西戎野郎部,比雪原上幾支部落加起來都還要龐大,可被對方一天就打沒了。不過,大將軍說,他是帶著善意來的,希望首領不要將他的善意當成軟弱!”
能連續兩次打敗朝廷數量龐大的軍隊,和一支三萬人口的西戎部落,在座的雪原頭領自然明白這裡麵包含了何其恐怖的威懾力。
相繼沉默了一陣,囚乞開口:“誠意呢?”
“那顏朵能過來就是最大的誠意。”
那顏朵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南麵燕國的方向:“大將軍親自將我和阿奴虎召進金碧輝煌的皇宮裡,讓那顏朵做為使者過來,就是向大首領表達誠意。”
聽到這裡,帳篷內的各部落頭領也都點點頭,這樣的做法確實很尊重他們。
就在這時,有人站起身來,呯的一下將小桌蹬翻,他盯著那顏朵,“這個人已經不能算是雪原生奴人了,他將靈魂賣了燕國人,還想用燕國人的禮物腐蝕我們!大首領將他殺了,繼續反下去,生奴人已經在雪原上生活的夠久了,我們也可以到溫暖的南麵,讓我們的族人繁衍生息!”
“天奴!”囚乞皺起眉頭,“我們之前反的是燕國皇帝,現在皇帝已經不在了,我們沒有理由再繼續鬨下去!”
“那又如何?!皇帝不在,但是燕國還在,他們才打完仗,沒有力氣才跟我們開戰!”名叫天奴的男人隻穿了開敞的皮襖,露出結實的胸膛和大腿,“雪原是我們的,他們敢來,我們就在這裡打敗他們,然後殺到外麵去,占了他們的城池!”
“天奴,你的想法很危險,我們拿什麼去占燕國人的城池?你打過攻城的仗嗎?”另一個部落頭領放下刀,說道:“你之前收下的燕國將領,我是反對的,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
“我說錯了嗎?”天奴嘴角勾起笑容,“隻是你們太膽小了!”
“你說什麼?!”
剛才頭領身後的護衛拔刀走出來,而天奴身後也有一個身材異常高大的人走出,轟的一下衝過去,將那勇士捏著,掰斷脖子。
“天奴,你的人做什麼!”
囚乞直接站起身來,帳外的守衛也都一一拔刀,將帳口堵住。天奴臉上沒有絲毫驚怕的神色,仍舊帶著笑容,“你當大首領太長了,沒有雄心壯誌了,我覺得你該將位置讓出來。”
他身邊,有五個部落的頭領也都站起來:“我們支持天奴當大首領,他能帶我們走出雪原!”
“你們……”
囚乞抓過身後兵器架上的一柄大斧,壯碩的身形撞翻矮桌,轟的一聲,衝向天奴,大斧還未劈出就被剛才那高大的生奴漢子一把抓住斧頭奪了過去,反手就一斧將囚乞劈翻在地。
帳口的囚乞護衛“啊!”的衝殺進來,被那生奴大漢一擺大斧,直接橫掃出帳外。
“金骨,彆那麼殘暴。”
天奴朝持斧的生奴漢子招了招手,隨即朝對麵十個部落頭領笑起來:“你們最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