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落下的同時,帳外囚乞部落,頓時響起一片馬蹄聲,那十個頭領看向外麵,一支千餘人的騎兵衝進部落,長矛、刀鋒衝著一個個生奴人砍了下去。
片刻間,數騎拱衛一個將軍來到大帳外,翻身下馬,天奴迎了上去,帳內的十位頭領認得,這就是天奴收在部落裡的燕國將領,一個被叛軍打敗潰逃這邊的降將,好像叫顧兆武。
“我的將軍,他們怎麼辦?”
天奴帶著人進來,指著這邊十個頭領,還有瑟瑟發抖的那顏朵,“乾脆都殺了吧。”
“天奴大首領,這些人還需要留著,用來命令他們的部落,至於這個人……”顧兆武盯著角落裡的那顏朵,眯起眼睛:“他既然代表那位大將軍,我們怎麼不給他一點禮物呢?”
他帶著這平靜的麵容說道,他是燕山鐵騎統領,戰敗之後,帶著殘餘的千餘騎兵北上逃遁到了雪原,按下心中的厭惡,投靠其中一個看好的蠻人,幫助他訓練兵馬,聯合其他部落,到得這一刻,終於可以完成這個部落一統。
隻要有了足夠的實力,再聯合西麵草原的西戎人,由北向南反攻燕京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那位大將軍竟然要親自過來,他知道目前燕京的情況根本不足以支撐他帶大量的兵馬,那眼下或許將對方殺死在雪原上是最好的機會。
“大首領,我們不要聲張,讓那位大將軍到部落來做客吧!”
顧兆武將那顏朵拉過來,丟到一張桌子麵前,長劍呯的插在對方麵前:“現在,你寫一封信函,告訴那位大將軍,就說,你與眾位頭領歡迎他的到來,已經有達成和解的意願!”
“好好!”
那顏朵連連頭,等到有人拿了筆墨過來,他握在手中,猶豫了一下,抬起臉:“莪不會寫燕文……”
“那就用你們的生奴話寫出來。”
那顏朵被冰冷的劍鋒貼著脖子,隻得照著對方的意思,彆扭的用著毛筆,歪歪扭扭的畫出生奴人簡單的交流圖形。
待寫完,天奴抽過來看了一眼,朝顧兆武點點,隨即交給一個心腹,讓他裝作囚乞的人,送去燕京交給那位大將軍。
……
漆黑的夜色漸漸過去,出了這片雪原,是蔥蔥鬱鬱的原野、山丘,起伏不斷的道路間,偶爾能看到一兩輛貿易的大車,載著皮貨、草藥返回燕州。
而更南的方向,一支將近兩萬人的隊伍,分作左右兩支在原野上穿行。
人煙罕至。
看到這般龐大的軍隊,販賣貨物的商販們遠遠的避開,碰上上前的斥候,知道是朝廷的兵馬,他們這才鬆了一口氣。
不過也是有問必答,將所過的地方交代的清清楚楚,不敢有絲毫的隱瞞。
長龍似的幽燕軍陣裡,蘇辰騎著馬望著前陣飄展的大旗下那銀甲白袍的身影,不由偏頭問向名叫張翼的將領。
“趙將軍,過來已有些時日,但很少見他笑容,張將軍可知道為什麼?”
張翼與典韋護衛中陣,聽到詢問,他想了想:“趙將軍一直都是這樣,除了跟陛下、關張二將軍,和丞相外,他很少對旁人喜形於色,就算是對末將,也少有說笑。”
他停了一下,又道:“其實,與趙將軍做副將多年,末將覺得趙將軍和他人不同,旁人心係漢室,或名留青史,而趙將軍……我覺得他更像為民,為心中大義在活著。”
“哦?”
蘇辰第一次聽到這種見解,“可否說來聽聽。”
“趙將軍當年先從袁紹,後又投公孫瓚,最後都棄之而去,直到跟了劉皇叔便一直到如今。末將隨趙將軍多年,心裡這樣想過,袁本初徒有虛名,公孫瓚雖抗擊異族,但心性暴戾,不體恤百姓,而還有一個劉虞沒去投,可能覺得對方交好異族而不喜,劉皇叔則不同,身懷仁德,奔赴四海,縱然入蜀之後,做了些許錯事,但也能被趙將軍進諫勸阻。”
蘇辰點點頭:“你說的這番道理,倒是不錯。”
說話間,前方有斥候飛奔過來,在前麵勒停戰馬後,將一封書信遞來。
“啟稟大將軍,這是雪原使者送來的信函。”
蘇辰將紙張展開,看著上麵歪歪扭扭的一個個圖形,“這都什麼玩意兒。”
想到可能那顏朵不會燕國字也就釋然了,便讓人去將阿奴虎叫來,不多時,生奴將領阿奴虎騎馬飛奔而來,他從令騎手裡接過紙張仔細看完,臉上露出笑容。
“那顏朵說部落諸位頭領很熱情,已經達成和解的意願,大將軍可以放心過去。”
“知道了,你先回軍陣。”
蘇辰撫了撫身下的黑馬,望著前方將那封信隨手丟到地上,輕聲道:“很熱情……為什麼他們會覺得,我會信這鬼話。”
周圍將領,如張翼、馬岱、典韋等將咧嘴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