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士兵猶如蟻群般撲上,典韋持雙戟撲上;趙雲抓過龍膽,飛撲而上,阿奴虎、那顏朵也都一一撲上。
風聲嗚咽。
一身白袍的老人已有許多傷勢,他須髯怒張,雙掌化作長劍一般,與金鐵交擊,戰陣搏殺不同於比武,縱然老人武功蓋世,根本架不住群狼圍攻,推翻幾人,然而,眼下他的目標不再是蘇辰,一連三次,都被對方秘術化解。
他實在想不出這麼一個年輕人,哪裡來三個秘術!
此時,元白聖推開人群,帶著斑斑點點的血跡,衝向對麵那個使劍之人,從對方身上,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看到不同於自己的劍道。
徒弟、家國不是執念了。
以武證道,才是他此刻追求的!
懷抱劍鞘的裴旻看著狀若瘋虎的老人,心中一聲低歎。而老人的身形,也在衝開張翼刺來的長槍的刹那間,身形猛地加速,一道白色的殘影。
而這邊,裴旻垂下雙手,手中緊握的劍鞘裡,長劍噹噹的抖動,微闔的眼簾聚起殺意的瞬間,元白聖衝至麵前,裴旻身形微躬,右手一拔劍柄,拖起一道寒光迎上對方。
“死——”
修長的身形拖出寒光,映著沒有溫度的天光,轉眼間,猶如天王持劍,真武怒斬!
兩人的身影衝撞在一起——
劍光、劍氣在兩人中間如互相撕裂開,裴旻踏在老人撞來的膝上,飛身一躍,劍光衝天而起。元白聖豎掌為劍,陡然向上橫斬,劍氣衝破血肉!
裴旻手中那把古樸的長劍,割裂空氣、陽光一般劈出扭曲的錯感,元白聖雙掌為劍,帶起猶如海潮撲卷的聲音,一人半空,一人腳踏實地,幾乎在兩息之間,極快交手十多下。
交織的劍影、掌劍中,裴旻手中古劍噹的一聲,他身形陡然一滯,隨後“喝啊!”的一聲怒吼,劍鋒帶起罡風,斬進對方雙手殘影之中,他被拍了一掌,直接落地、插劍,劃著地麵硬生生向後滑出數步,似乎是被老人一掌砸飛出來。
裴旻發髻垂散肩頭,嘴角沾著鮮血勾勒出笑容。視野對麵,頭發、須髯雪白的老人,衣衫破爛,直直站在那邊,雙目有著血紅的顏色,雙臂止不住的發抖,一滴滴鮮血彙聚成溪,順著手背滴落下來,染紅了地麵。
老人顫抖的抬起雙手,看著手掌布滿大大小小的血口,從沒想過,自己被譽為天下五大宗師之一的劍神。
卻被同樣使劍的後起之輩傷了雙手。
“人生若苦海之舟,肉身不堪長河逆流而行,老夫已許久未見這般用劍之人了。隻是為何,現在才這般遇見……老夫不甘……心不甘啊啊啊!”
他最後一聲嘶吼響徹,身形再次衝向裴旻,他身後典韋發足狂奔,雙戟揮出被老人爆發的氣勁,直接將雙戟震飛,元白聖此時眼中血紅一片,隻有前方的裴旻,他腳下一踏,一躍而起的身形好似化作一柄鋒利的寶劍,足以開山劈石。
裴旻持劍再次衝上的刹那,馬蹄疾響,一匹白馬衝至,馬背上的身影擲出飛虎爪,扣在老人肩頭、後背,馬超用力一拽。
“過來!”
元白聖緩了一緩,身上氣浪將虎爪震的崩飛,他背後,典韋衝上來,雙臂一合,直接將他抱在懷裡,舉在半空。
老人百年內力鼓足,典韋身上皮肉先是出現密密麻麻的白痕,然後是紅痕,一道道的裂開的同時,典韋“啊!”的一聲怒吼!
雙臂硬生生壓著外放的氣勁,直接老人擁在懷裡,全身肌肉鼓動,攔腰勒住,猛地一緊。
‘哢!’
骨骼碎裂的聲音從元白聖腰間響起,老人瞪大血紅的眼睛,直愣愣的望著蔚藍的天際,身上鼓動的氣勁在這一刻停息下來。
人世浮沉,以武證道。
元白聖知道自己原本寂靜的死去,歸寂山林,聽著山風雪語,他心中渴望,死在廝殺當中,未必不是一個好歸宿。
哢!
老人的身體再次被勒緊擠壓,整個胸腔都被粗大的雙臂擠碎。
典韋提著手裡的屍體,砰的丟到地上,抹了一下胸口、臂膀上密密麻麻的傷口,“真他娘的疼,像一群螻蟻在身上咬。”
周圍,趙雲、張翼、阿奴虎等人也鬆了口氣,這老家夥單槍匹馬,確實有些厲害,自己的兵器攻擊對方,竟然有些不聽使喚。
“將這老頭掛到外麵去。”
蘇辰拍拍單衣上的灰塵,撫動的縫隙間,能看到一絲金色,就算沒有唐玄宗最後一道秘術,這件飛燕金絲甲也能抵擋對方一劍。
就是用過這些秘術,要下個月才能繼續用了,讓蘇辰頗為不爽。
“阿奴虎。”
蘇辰重新將衣袍穿上,招來生奴大將,邊走邊說:“帶上你的生奴兵作為向導!馬岱、張翼,你二人各領本部士卒,帶上這家夥的腦袋送回他門內,然後……將他門內之人全屠了,雞犬不留。”
“其餘諸將整備兵馬,我們回燕京,皇宮裡那幫跳梁小醜們,該是動手了。”
典韋渾身血淋淋的牽來馬匹,蘇辰翻身上了馬背,讓親兵趕緊給典韋包紮,“回去正好能趕上處置作亂之人。”
混亂過後的囚乞部落,生奴人漸漸出來,幽燕、盾戟士開始整隊、救治同袍,趙雲頗為可惜的看著斷成兩截的青釭劍。
蘇辰促馬過來:“趙將軍,燕皇宮府內有雪山寒鐵,回去後我找最好的工匠重新將它複原!”
“劍本身好壞不重要,隻是可惜隨我身邊許多年,竟在這裡折斷,心裡頗覺得可惜!”趙雲歎口氣,還是將青釭劍裝回劍鞘,隨後翻身上到馬背,“回燕京後,大將軍可彆忘幫雲尋來鐵匠。”
“自然不會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