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衝陣,還是趁吃飯的空當,令得攻城的前陣直接被撕開一條缺口。
整個大陣左右四萬兵馬相隔數裡,根本來不及回援,甚至那邊還不一定知道這邊發生了何事,而中陣的四萬,分屬齊梁兩國,也是在吃飯的空當聽到前方發生戰事,等到反應過來,金戈鐵馬的殺意已經席卷而來。
各營之間有著數十丈寬的間距,兩千虎騎營衝殺過來時,陣列邊沿的士兵直接被揮舞的刀鋒抹過頸脖、身軀劈翻在地,僅僅片刻,馬隊長驅直入。
越往後,越多齊梁士兵反應過來,猙獰呐喊著持刀迎上衝來的金甲綠袍身影,下一秒,整個人都在刀芒裡倒飛,在半空中變成兩截斷開,粘稠的鮮血、散發熱氣的內臟淋了周圍同袍身上。
棗紅馬沾染斑斑點點的血跡,然而仍舊邁開鐵蹄高速突進。
“……開疆擴土,當大丈夫所行!”
長髯撫動、揚起,青龍刀橫揮,將一名不知是齊國還是梁國的將校,連人帶肩劈成兩半,棗紅馬蹄越過半截屍體,關羽望向前方,鳳目微闔。
‘齊’‘梁’大旗下,細封雲述、李巡晚勒馬大叫,身邊幾隊親衛縱馬衝上去,纏住對方,給間隔數十丈的幾營士卒爭取合圍的時間。
一撥撥的親兵衝上去,又一個個被斬的飛離馬背,那棗紅馬馱著金甲綠袍身影,彷若神人一般,殺穿眾人,直奔大纛。
“擋住他!擋住他!”李巡晚揮舞長劍,指揮身邊的親衛再次撲上去。
迎麵而來的棗紅馬蹄踏過泥土狂奔,塵粒揚起的同時,倒懸滴血的青龍偃月也在同時揚了起來,然後,戰馬嘶鳴咆哮,一躍而起。
“後撤!”細封雲述嘶喊,勒馬回轉時,映入眼簾的是青袍重棗長髯的燕將,飛馬衝向了那邊的齊國大將李巡晚,冷芒劃出一道橫線貫入視線之中。
細封雲述隻覺寒毛陡然倒豎,頭皮發麻收緊的一瞬,他忘記了嘶喊,視野裡的紅馬落地,人立而起嘶鳴咆哮,馬背上神人一般的燕將手中揚起的青龍偃月刀,映著明媚的陽光,厚重的兵器反射出深寒的刀芒。
“我豈會怕你!!”李巡晚害怕到了極致,便是歇斯底裡的怒吼,揮開手中寶劍迎了上去。
青袍撫動,馬背上的關羽聲若銅鐘響徹,手中揚起的青龍刀‘嗡’的一聲,帶起龍吟,怒斬而下。
“插標賣首之輩!”
陽光裡,戰馬人立而起,關羽手中青龍偃月夢幻般一刀劈在那李巡晚長劍上,是‘噹’的一聲脆響,金屬相觸了,火星一閃,厚重的刀鋒壓著長劍,霎時間壓到了李巡晚胸甲上。
“討死!”
棗紅馬前肢落地,關羽單臂用力橫拉一刀,金屬撕裂的巨響,馬背上的李巡晚,如炮彈一般,向後倒飛出去,飛過數丈,砸在組建一半的投石車上,半架投石車瞬間碎裂,大大小小的碎片灑落到處都是。
嗯?
關羽微微偏頭,看向一旁驚慌的炭紅卷毛戰馬,正是李巡晚的坐騎。
“赤兔……往後你就叫赤兔!”
他低聲呢喃,隨手一刀將一個想要偷襲的齊兵斬飛,翻身下馬,大步走向這匹無主的戰馬,撫了撫馬鬃,看著焦躁擺動的馬頭,關羽臉上露出了笑容,彷若回到從前那般,持刀翻身而上,一勒韁繩,座下戰馬彷如心有靈犀,嘶鳴一聲。
“嗬嗬……再得赤兔,關某何懼爾等鼠輩!”
關羽橫刀立馬,目光睥睨,望向另一支大旗下的梁國大將細封雲述,後者此時已被親衛、周圍兵將護衛起來。
他看了一眼被一刀劈飛砸碎投石車的李巡晚的屍體,再望向對麵騎在渾身炭紅戰馬上,橫刀的燕將,彷若一種錯覺,對方坐在那匹戰馬上,才是完整的一體。
“燕將!”
細封雲述不敢大意,但還是朝對方喊出勸降的話:“孤騎深入,你看看周圍,皆是我兩國兵馬,外麵更是幾十萬大軍,一座孤城你守得住嗎?與其死在此處,白白浪費一身武藝,不如投降我大梁,憑你這身本事,封官加爵,易如反掌!”
往前趕來查看李巡晚的齊國兵將,聽到這話紛紛露出怒容。
“細封將軍,該為我家主將報仇,為何說這……”
哈哈哈!
那邊,聽到對方勸降,關羽撫須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赤兔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戰意,亢鳴一聲,刨動蹄子走動起來。
笑聲直接將搶出李巡晚屍身的兵將話語打斷,然而笑聲稍停,麵若重棗的臉龐,笑容化作冰冷,鳳目露出殺意。
關羽陡然一聲暴喝:“爾等鼠輩,也配勸降關某!”
下一秒,他雙腳一點馬腹,座下赤兔嘶鳴一聲,鐵蹄蹬地,風馳電掣般衝了出去,青袍在風裡鼓舞,青龍倒拖劃在地上。
被拱衛在兵將中間的細封雲述不停揮手:“攔下他!攔下他,結陣將他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