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九章 武神罡氣(2 / 2)

天色晦暗。

閃爍星辰的夜空下,遠去上千裡之外,位於淮河中段以南,這裡是吳國與越國的交界,兩國七十多年來的恩怨爭端裡,這裡的交界從堪輿圖上看,顯得有些犬牙交錯的感覺。

位於兩國交界中南,處於越國地界的某個山林與平原相連的地方。

自這裡並入越國後的七十多年裡,方圓三十裡擁擠著一萬多名百姓,他們自稱吳人。

這幾年時有洪水,年景越來越差,今年隻有一百二十畝田地眼看能有一個好收成,大夥分點米麵,又能緊巴巴的熬過下半年。

其餘田地大多都被洪水淹了,今年夏季暴雨平凡,雨水比往年還要多,不過還好那一百二十畝地處於地勢高處,幸免於難。

但今年要交的田稅又讓許多人犯難。

上坡村老老少少坐在村口,望著天上閃爍的星星,村裡的老人咳嗽,抱著孩子的婦人望著篝火,擦著眼角。

“一群老爺們聚在一起,屁都放不出一個。”

“唉,餓不死人。”

“稅賦怎麼辦?今日公人來村裡挨家挨戶的催,聽說又要打仗……縣城的那些老爺又先選咱們這裡人服徭役。”

“出去一些人,周圍村村寨寨的娃娃、小婦能多吃幾口也是好事。”

周田生嗬忒了一聲,朝地上吐了口水,他看著說話的男人,罵了句:“褲襠裡沒鳥!”

這裡的人多是吳國遺民,彆看有萬人,但擠在這地方,難有出路,許多人冒出逃回吳國的想法,但沒路引,半道上被抓住就是一個死。

周圍多是越人,不怎麼待見他們,時常過來欺壓,甚者還將田裡的莊稼偷偷割走,這邊打過去,對麵也是人多勢眾,裡正、亭長都是越人,輕描淡寫將事接過。

這邊要是不乾,那就幾個村的人叫上打一場,奈何越人那邊鋤頭都比他們手中的刀鋒利。

所以想逃的人很多,周田生也是其中一個,被他罵的那男人紅著臉,想罵回去,又不知道罵什麼,蹲在地上看著火堆發呆。

徭役、賦稅、減產,三件事沉甸甸的壓在眾人心頭,不由念著上一輩的人說,吳國要比這兒好是怎樣的光景。

想歸想,眼下日子過不去,也得忍著,好過死了。

然而,第二天,村裡的祠堂召集了村裡人,他們東北麵一個村子死人了,一個姓趙的婆娘夜裡去看田,就沒回來,被發現後,下身狼藉的死在旁邊的樹林裡。

他家那點薄田裡的莊稼,還是青苗呢,就被收割了一大片。大夥都是吳人,聽到這消息,年輕氣盛的小夥,拉幫結派的就趕往出事的村子,周田生也在其中,他拿著劈柴的刀,看著趙姓漢子抱著婆娘的屍體哭的死去活來。

兩個村的青壯熱血上了頭,就要跟過界的越人乾架,附近另外幾個村子的吳人也都趕來助陣,幾百號人浩浩蕩蕩的就衝了過去。

那邊越人的村子也衝出不少人,兩邊先是罵了一陣難聽的話,然後,便動起手來,接著死人了,這邊村子裡的一個越人被打死。

知道事情不妙的周田生,跟著眾人逃回村裡,不久,亭長帶著一幫衙役在趙家村拿了三個人帶走。

第二天,人就被送回來,其中兩人被打的隻剩半條命,另一人在被抬進村後就咽了氣。

這兩天中,周圍村子裡的人也都不叫嚷了,一個個耷拉著腦袋蹲在田埂上看著被洪水淹過的田,而之前被他們打死的那個越人村裡,時常過來一幫人尋釁,這邊也都忍下來。

到的第六天的時候,趙家村那邊又出事了,一個叫趙石頭的男人帶著娃在田裡忙著,被一界之隔的幾個越人怒罵幾句,他原本溫吞性子,罵不還口,可這幾日實在憋屈,忍不住還了對方一句,那邊幾人衝過來就是對他一陣拳打腳踢。

小娃娃在旁邊嚇得哭喊出來,一個越人吵得煩了,轉身就一腳踹了過去。

又死人了,還是一個兩歲的小娃娃。

各個村裡的年輕人坐不住了,族老、鄉紳過來勸,被這些年輕人喝罵回去,這些時日他們常跟幾個穿州過縣的貨郎說話,聽一些江湖熱血俠義之事,周田生也聽過,回到家後,都還是一身熱血沸騰。

今日他們貼貼補補的湊了一些錢,找到那幾個貨郎,想讓他幫忙帶一些兵器。中途也有其他吳人青壯加入進來。

眼看著人越來越多,周田生不由幻想江湖俠義的事,心裡頓時澎湃起來

八月三十的最後一天。

積壓的怨氣終於爆發了,受夠欺壓的十幾個吳人青壯便浩浩蕩蕩地越過界,鬨到欺壓他們的那個越人村子,兩邊打起來,手裡有了刀兵,手就收不住了,接連砍殺好幾個人,知道事情不妙的一幫越人趕緊跑了。

事情鬨開,縣衙當即派了許多公人過來,以為要過來廝殺一場,不過捕頭、裡正、亭長並未動粗,而是讓吳人的族老幫忙一起勸說,讓這些年輕人放下兵器,到縣衙好生談談,認一個錯,省得將事情鬨得更大。

不久,十幾個吳人青壯放下兵器接受勸說,跟著公人們回了縣衙。

兩日後,這十幾人被押到菜市口砍了腦袋!

“騙我們……當我吳人好欺啊!”參與勸說的這名族老羞憤淤積,直接氣死在了家裡。

這一天,方圓三十裡的吳人,終於爆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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