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五月晨陽下方,海潮般洶湧的騎兵,以集群的方式,密密麻麻的起伏。
李傕做為飛熊軍統領,奔行在最前方,這種演武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四周望來的視線,不自覺的將身板挺的更直,身後的一個個騎兵此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榮耀。
“準備!”
他將麵甲拉下遮蓋了麵容低吼一聲,後方的麾下做出同樣的動作,齊齊拉下鐵麵,緩緩奔行的戰馬在一刻,漸漸開始加速。
鐵蹄犁地,帶起轟鳴。
密密麻麻的鐵蹄瘋狂翻騰,寫有‘西涼’字的旗幟舉過天空,浩浩蕩蕩的一千重騎兵在寬敞的閱兵行道上發起了衝鋒。
鐵甲嘩嘩作響,轟隆隆的鐵蹄聲,踏在地麵震得大地都在震動,從未直麵如此恐怖的重騎衝鋒的文武百官,身子都在頃刻間發抖,臉上的皮肉跟著抖動。
而周圍的平民百姓、達官貴人的子弟,處於平視的位置,在重騎衝過觀禮台,拐過一個大大的緩彎,朝他們過來時,許許多多的人臉色發白的望著鐵甲洪流呼嘯而來,心臟突突狂跳,手腳冰涼,忍不住想要做出躲避、逃竄的動作。
在不少人驚呼尖叫裡,推來的重騎從他們前方呼嘯而去,帶起的風撲在他們臉上,吹的眼睛都睜不開。
等到蹄聲遠去,這邊的百姓心有餘悸的拍著胸口,然後哄笑的指著另一邊直麵重騎兵推進的圍觀百姓狼狽樣子。
不過許多大族子弟笑不出來,剛剛隻是跑過來,他們當中許多人都已膽戰心驚,甚至有些大族子弟武功還不錯,可饒是如此,都被震懾的手腳微麻、反應遲鈍。
這要是在戰場上直麵這樣的重騎兵,有多少士兵能抗下來?
觀禮台上的四國使臣儘量保持冷靜,畢竟他們代表一國顏麵過來的,不過吳越兩國使臣,儘量裝出的冷靜下,心裡是驚駭的,南方少馬,就算有,也大多都是矮腳馬,更彆提適合重騎兵的戰馬。
另一邊,董卓頗為滿意周圍人的表情,他拍拍身旁的李儒:“看到了嗎?當年的西涼鐵騎又回來了。”
李儒臉上也有激動的紅色,不忘恭維一聲:“全賴太師辛苦!”
“不僅辛苦,我他娘還厚著臉皮向呂布賠當年不是,才要到了六百副鐵甲,才有今日飛熊軍!”
董卓在他瞠目結舌的目光裡,滿不在乎的拍著大腿,笑起來:“不過也算值得,哈哈!”
兩人的說話聲裡。
戰鼓聲陡然一變,遠方的百姓驚呼出來,地麵劇烈震動,一支超過兩千人的騎兵呼嘯而來,觀禮台上,文武的目光看向進入場地的方向,從原野上鋪天蓋地的碾壓過來,狂奔翻卷的馬蹄,文武中知道這支軍隊,以及為首的那白袍將領,不由大聲喊出來。
“是趙子龍,這是他的白馬義從——”
“旁邊怎麼還有一員女將!”
四國使者紛紛站起身,細封仁孝指著奔行而來的騎兵笑道:“嗬嗬,居然還有女將,夏國的軍隊,居然讓女人上戰場!”
“閉嘴!”
往利山巴低吼一聲,他眯起眼簾,鐵蹄猶如奔雷般,兩千白馬義從衝入閱兵行道,一麵‘幽燕’軍的大旗底下。
是一身銀色鱗甲,外罩潔白寬袍的騎將,麵容俊朗,皮膚些許黝黑,一臉冷漠,手握一杆龍膽亮銀槍。
而他旁邊,同樣是一匹白馬,上身銀色束腰兩檔甲的女將,披一件白色披風,頭纏覆額帶,英姿颯爽。
就在眾人好奇這支輕騎的作用時,奔湧而來的白馬義從忽然在抬起手中長弓,朝遠方空地立著的草人展開一段騎射,密密麻麻的箭矢傾瀉而出的同時,迅速換弓為弩,隨著趙雲抬起的長槍,騎隊陡然變化,朝空地靠近。
一連十發駑矢幾乎將奔行的騎陣與空地之間的空氣,鋪砌出一道黑色的‘地毯’,矗立那方的幾百個草人連帶上麵插著的箭矢一起,被射成了蜂窩,片刻間隻剩光禿禿的木架殘留地上。
這一幕,讓四國使臣有些坐不住了,如果說重騎兵,他們還能壓得住的情緒,畢竟重騎兵的作用還是比較單調的,可看到這支輕騎手中的連弩,配合騎射,就無法淡定了。
輕騎的作用,永遠最為廣泛,再配上這樣的連弩,一陣箭矢加弩矢,誰撐得住?!
“如此勁弩……西戎人……敗得不冤……”齊國使臣李玄衝喃喃說著。
左右的吳、越、梁三國使臣臉色也不好看,吳國在弓弩上多有研究,以便於水戰,但對於眼下的連弩,頗為駭然,之前慶州時,對方那支並州軍便有連弩出現,但還不至於像這般普及。
相對於使臣們專注兵器和兵種,往利山巴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員白袍騎將身上,做為西北土生土長的人,天生就會騎馬,對方騎馬的一舉一動,仿若天成,看不到一絲破綻。
這種馬背上的將領,有時候比步戰更加令人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