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初來乍到,尚不清楚此世道的中原之事。”
如他這樣的人,十幾日裡哪裡不會將中原之事摸清楚,隻是初來乍到,又有往日做的那些事,讓他始終處於驚弓之鳥的狀態,並不敢太過突出自己。
大抵是看出李儒的心態,賈詡難得笑出聲:“文憂這般模樣,就如我當初剛來之時,小心謹慎,反倒在陛下那裡鬨了一出笑話,你啊,不用如此謹慎,你所做之事,我所做之事,放在當初世道是不容,但此間世道,陛下又雄心壯誌,胸懷天下,當可暢所欲言,當儘展才華。”
“儒可比不得太尉和丞相,當年出計廢黜少帝立劉協為新皇,又一把火燒了洛陽,如今都沒臉麵去宗廟那邊。”
“哈哈,照文優這般說,那董太師豈不是更不能去了。”賈詡笑起來,諸葛亮也隻是微笑,不參與討論,畢竟他心裡和賈詡、李儒是不同的,相處和同好是兩碼事。
李儒被賈詡三言兩語逼到牆角,忍不住說了一句:“儒沒太師臉皮厚。”
頓時有些尷尬的舉杯飲了一口。
見賈詡、諸葛亮還盯著自己,他隻得放下酒杯想了想,“丞相與太尉的釜底抽薪,從大族手中大肆買糧,到的舊錢入他們之手,再發新錢,舊錢作廢,或按低比例兌換,雖說元氣大傷,但還不至於除根。”
說到這,他語氣停頓了一下:“儒,倒是還可補上一計。”
李儒看向賈詡、諸葛亮,眼中露出一絲陰毒。
“購糧之時,便以軍糧為名,抽換新錢之後,再以他們所賣糧秣摻假罪名,全族緝拿下獄,要想活命可以,便拿族中田地、商鋪、房契來換。既不用見血,又斬了他們的根,陛下站穩中原、又得了糧秣、金銀充盈國庫!”
如果說賈詡用計毒辣,那李儒就是陰狠。
綿綿細雨沙沙的落在池中,蕩起一圈圈漣漪,雨中蛙鳴聲裡,三人對視一眼,輕描淡寫的將關係到成千上萬之人的事敲定。
三人又在亭子裡說笑了一陣,對弈了幾局,到得天色漸昏,李儒、賈詡起身告辭離開,諸葛亮送著二人來到了府衙前院,路上三人三言兩語,分配了各自負責的事。
諸葛亮負責居中坐鎮,調配這次購買糧秣、策劃王李兩家大族,而賈詡則負責計策走向,查漏補缺,蠱惑名單上那些世家大族上鉤。
李儒則具體負責施行,畢竟心狠之人,才敢親自上陣實施。
兩人分彆上了馬車,在車窗內朝送到府門外的諸葛亮拱手告辭,便各自駛向不同的街道。
諸葛亮就像一位和藹的老人站在石階上,搖著鶴扇,望著鉛青的雨幕裡駛遠的馬車,想著兩位毒士所出的計策,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轉身朝府內走去。
三軍演武過後的半個月,漸漸有消息傳出,皇帝正悄悄收購糧食,價格比市麵上要高出許多,此時的魏國銅錢,與燕國銅錢尚未廢除,仍舊可南北通用。
最先得到消息的便是王李兩家,家中囤積的巨量糧食都傾銷一空,還從其他大族手中購買,若非這樣,這條令人驚訝的消息,也不會飛快的在京畿、京畿四周的州郡傳開。
而民間則對這條消息一無所知。
畢竟這樣的消息,隻在大族之間流傳,幾乎所有人先是驚愕,隨後不約而同的猜測,皇帝此次囤糧,是在為休養生息之後做準備。
殊不知,一張看不見的大網已經鋪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