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紛亂的朝堂(1 / 2)

西北多山,仿若延綿無儘,一條穀幽河由北向南,再轉道向東,並入渾河一起流往東麵大海。

坐擁群山、大河,大梁西都可謂易守難攻,又處於東西交彙的要道,沿途自然俱設有驛站,東南、西北方向起伏的群山之間更有烽火台聳立,一旦出現緊急軍情,快馬奔行途中,烽火已經先一步傳入西都。

東南麵的太康,地處沙州毗鄰梁國西都,距離不到五百裡,快馬加鞭幾日便能到,通往西都的官道上,已難看到逃難的牧民身影。

道路兩側山丘貧瘠,些許蔥鬱也在風裡搖曳。

原本豐茂的草場,沒有了往日的牛羊啃食,和牧民的歌謠,隻有一匹快馬攜帶公文,在前飛奔,再往後,便是一支拉著棺槨的大車,蜿蜒在道路上。

胡楊木搖曳著嫩枝,光影之間,斑駁風雨痕跡的古樸城樓下,躲避戰禍的身影進進出出,為了保證南北方向的軍情通暢,西都封閉了南北和麵三門,隻準攜帶軍情的驛馬進出。

唯有西門供想要離開的百姓開放,這幾日裡,幾乎每日都排起長龍,其中出逃的多是城中富庶人家。

畢竟窮人所有東西都在這裡了。

某一刻,快馬自南門而入,徑直穿行過空蕩蕩的街道,再難看到胡姬在街邊跳舞,再難聽到來自中原的琴聲漫漫,也再難有熙熙攘攘的西域胡商和中原商販討價還價。

偶爾有百姓經過,也是神色匆匆,麵帶倉惶。

失去往昔繁華,便隻剩臨戰時的緊迫感,街道上到處能見飛奔的戰馬,或巡邏的士卒。

此刻的皇城大殿之中,皇帝最後的軍製改革已落下,他將雲集西都的幾支部落兵馬編為軍鎮司,比如烏洛山的往利氏部落,改為烏落山軍司,抽族中勇士兩萬為一軍,設大都統一職。

又編拓跋族兵,為衛戎軍,皆是拓跋部落能征慣戰的子弟五千人。

一個上午,將擬定好的軍製落下後,便由野辭弄彆為首的文臣,將事情落實下去,隨後朝堂上的君臣才開始議南北眼下的戰事。

“北麵還沒有戰報傳來,不過南麵由拓跋宗厥坐鎮,以擋夏國兵鋒長達半月,大將軍為人慎重,更通曉中原武略,清壁堅野之後,不顧其餘各城得失,牢牢扼守太康,猶如一根鉚釘釘在夏國軍隊前行的道路上。”

說話的是野辭弄彆,他原本是保守派一員,對拓跋魁進行軍製改革是反對的。但自從中原觀看夏國皇帝演武回來,經過途中的打擊,他對於皇帝的軍製改革開始轉而全力支持。

這些變化,拓跋魁自然看在眼裡,有時也想對夏國那位皇帝嘲笑一句:“想不到吧,沒你軍演,朕心中抱負將難以施展。”

此刻,又聽南麵夏國軍隊被釘在太康不能前進,他心情大好的讓宦官們將地圖拿來,掛在木架上,招各部落的頭人過來一起觀摩。

拓跋魁起身走下禦階,與上前來的一眾頭人,站在地圖前,看著上麵標注的山嶽、河流、城池、兵馬布置。

“西北多山,隻要扼守住了要道,夏國再多兵馬隻會成為累贅,夏國那小兒皇帝,真以為靠人多就能取勝?當朕的梁國那麼好攻打?”

金鑾殿上,拓跋魁站在地圖前,看了看太康的位置,笑意說了一句,隨後抬起手中,手中的小木棍在北麵的駱駝山。

“南麵有拓跋宗厥鎮守,又有拓跋從武這等新興之將,朕高枕無憂了。”

他笑著繼續說道:“而北麵這裡的駱駝山,昭日的七萬兵馬屯住,輻射四周兩百多裡,夏國的西路軍想要南下,幾乎不可能。”

“陛下,要當心軋葷山的叛軍!”

野辭弄彆望著地圖,說出令皇帝感到掃興的話,“軋葷山手中的叛軍如今在東南麵橫行,最近聽聞好幾個部落被他吞並,從起兵的一萬多人,滾雪球般到達了三萬,他們熟悉西北的地勢,極有可能會背刺拓跋昭日,或者直接殺到西都。”

“宰相莫要提此人,他若敢打西都,朕求之不得!”拓跋魁已沒了那日聽到軋葷山反叛那般憤怒了。

對方若是敢來西都,正好試試他新軍的厲害,畢竟對方還是原來的部落兵,指揮不連貫,一旦領頭的戰敗,便四散潰逃,將其擊敗後,他要親手砍了對方那顆肥頭。

想罷,拓跋魁笑了笑,朝野辭弄彆擺了下手。

“人多有什麼用,朕麾下兵馬已超十萬,夏國兩路兵馬都被擋住,朕給十個膽子,他都不敢來,也就東拚西湊一些兵馬,在朕兵馬麵前根本不具戰力,他呀,隻會阿諛奉承,這種穴中之鼠,隻能乾點見不得光的勾當,既然夏國皇帝稀罕,這種弄臣給他便好。”

靠近皇帝的老宦官,嘴角抽了抽,之前他就勸過皇帝,對方不過是小人,隻會溜須拍馬。

當然,事情發生之後,他絕口不提那日的勸言,畢竟那是打皇帝的臉。

“陛下所言甚是,隻要南北兩個方向,牢牢釘住夏國兩支兵馬,軋葷山的叛軍就絕不敢來西都。”說話的是米擒部落頭人,“待夏國軍隊糧秣接濟不上,一旦退去,就是我大梁反敗為勝的機會,而叛軍就等著被陛下剿滅。”

拓跋魁看著地圖笑了起來,對於明白他心裡所想的米擒部落頭人,他轉身回頭,給予一個讚賞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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