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著二樓曬台護欄的李白淩空飛下,徑直走在深夜的長街,手指半空勾了勾,“走。”
夜風吹過長街,百餘雙腳踏過地麵,一個個錦繡衣袍,腰間懸刀,越過前方的李白,分成兩批,一支由徐永壽帶領前往最近的許府,一支由李白帶著,朝城南的馮府過去。
此時正值深夜,幾乎都已熄燈安眠,隻有大戶人家的府門、院門還掛著燈籠照亮,門口也沒有了護院看守。
正熟睡的門房老頭很快就被一陣急促的拍門聲驚醒,他披著單衣走出府門旁的小間,隔著院門詢問一聲:“你們是何人?我家大人已經睡下了,明日一早你們再過來。”
許家並不是吳地的大族,盛康被破後,並沒有被清算,許長印本來也是城中官員,但官位不高,後來城中清算了不少人,位置空缺,他便被關君侯提了上來,做了船塢木料的管領。
算得上是被看重的一批人,以至於門房老頭也有底氣嗬斥門外的人。
但眼下他的嗬斥並不管用,甚至門外傳來一句。
“我等奉命前來辦差,立即開門,不開門就地正法!”
這聲音的語氣可不是什麼人都能裝出來的,尤其經常見到大官的門房老頭,心裡頓時一顫,哆哆嗦嗦的上前將門栓拉開,剛把府門拉開一道縫隙,旋即就被門外推來的力道,將他推的跌跌撞撞,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們……”老頭看到的是一群繡著梅花的錦衣人魚貫而入,為首那人僅僅瞥過來一眼,就將老頭嚇得將後麵的話咽回肚裡。
“搜書房和會客廳!”
徐永壽抬手一招,兩隊繡衣司密探從他身後分開前行,他則領了五人徑直走去後院,過往巡邏的護院看到有人進來,還沒呼喊對方,就被衝來的密探打翻在地。
徐永壽跨過他們,來到許長印的寢房,抬腳便是砰的一聲,將門扇連帶門框一起蹬進屋內,砸在圓桌碎成了幾塊。
床上的許長印與美妾唰的一下被驚醒,便看到進來的身影揮著手,將飛舞的煙塵驅走。
“你是誰?”
他問出這句時,已有人進來,將地上的燭台撿起,點燃了燭火放在雜亂的圓桌上,徐永壽單手取過一張凳子,放到床前坐下來,看著床上一臉驚恐的老人。
“繡衣司!”
隨後,徐永壽豎起手指,做了一個‘噓’的動作,“不要說話,我問,你答。”
繡衣司是什麼,床上的許長印自然是知道的,乃是天子手中的利刃,當然在外麵,有人稱呼為鷹犬。
被繡衣司找上門,許長印心裡發慌,渾身的泌出了一層冷汗,他連連點頭:“這位統領你問……你問……”
“二月十一那天,你家有一個叫許發的家仆出城做什麼?”
“他……他回家省親……”
“嗬嗬……許管領,你要明白,我既然這樣問了,肯定有所發現的。最後一個問題,那叫許發的家仆為何去了一趟明港?聽說他拿了一封信就走了。”
“這……”
許長印臉色發白,吞吞吐吐說不出話來,就在這時,去搜查書房的那隊密探過來,進了寢房在徐永壽耳邊低聲說了什麼,隨後掏出一封信,遞到了徐永壽手裡。
“看看這是什麼?”
徐永壽其實從對方表情就已經知道答案了,他揚了揚手裡的書信,隨即起身轉身走去房門,聲音冰冷。
“殺了。”
“不……不……求求你們……”
他遠去的寢房內,許長印結結巴巴的哀求,還是被上前的密探揪住頭發拉到床邊,唰的一刀將他腦袋砍了下來。
至於許家後麵的事,那就是盛康府衙來處理了,繡衣司隻需要拿到證據,然後將人就地正法就可。
而另一邊,馮府上,馮常青也從夢中驚醒過來。
便看寢房燈火通明,一個醉醺醺的中年人,坐在他的書桌上,正看著一疊信函,似乎聽到動靜,微微側過臉,朝他笑道:“做噩夢了吧?”
“你……你是誰?”
馮常青起身就要呼喊外麵的護院,可喊了兩嗓子,也沒人回應。
“彆費嗓子了,他們聽到也進不來。”
李白看完手中信函,隨後疊好塞回信封,語氣淡淡:“真是不知道該如何說你和許長印,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做通敵之事。
不過,我倒是有些欣賞你,為了義氣,把全家人的命都賭上,夠義氣!”
李白笑眯眯的走向床榻,床上的馮常青此刻也站到了地上,正衝去拿牆上掛著的寶劍。
“義氣這東西,也要看人,顧充文撇下家小和範離、蕭之意,這種人,你還跟他講義氣,串通倭寇燒殺百姓……下輩子注意點,彆太講義氣!”
那邊,馮常青取過寶劍,轉身拔劍的刹那,一道白練映著燭光唰的劃過他頸項,一抹殷紅的鮮血瞬間在潔白的牆上濺出一道弧形。
擦了擦劍鋒,李白推門而出,朝左右麾下吩咐一句。
“通知府衙的人過來收拾殘局,家眷緝拿下獄,擇日處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