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正從天空逐漸褪去,翻騰的海麵也漸恢複平常。
但給人心裡的震撼,卻久久難以平複。
天色泛起了魚肚白,青冥的灰蒙緩緩被金色的晨陽從遠方的海平麵推移開,海岸矗立的土堆上,漢光武帝劉秀早已離開。
蘇辰望著遠方,腦中不時浮現剛才那驚天泣地的畫麵,心裡也是震撼的無以複加。
而他身後的神機營士卒們幾乎聚到了一起,麵對天罰的景象,大多數人直接嚇的癱坐在地,而另一些則處於驚恐與興奮交織在一起的一種情緒裡。
“剛剛那是……我是不是在夢,快掐我!”
“天上的星星掉下來……我的娘咧~~”
“那邊島上的倭人,怕是沒活的了吧?”
“這種死法,倒是便宜他們了。”
“確實便宜他們了,千古難有的死法。”
一眾神機營士卒在隊伍裡嘀嘀咕咕的討論,指揮使柳升依舊還處於發懵的狀態,猶如石化了的人像,杵在原地一動不動。
典韋、許褚也是微微張開嘴難以合上,那衝天而起的火焰,升上夜空的蘑菇雲,是無法說出來的震撼。
好一陣,許褚閉上嘴,又甕聲甕氣的擠出一聲:“半年內,不吃蘑菇……”
祖柩車上的一眾皇帝們,也愣愣的飄在半空,或趴在車頂,巨大的火光和巨響傳來的一刻,讓這些早已死去的皇帝,幾乎本能的做出躲避的動作。
“天災人禍在其麵前,也不過如此!”很少出來發言的劉備,忍不住歎了一句。
“孤,可算是明白,新國王莽為何敗的如此之慘!就算當年那顆流星沒這般威力,光那聲勢也足夠將軍心嚇破,何況還他娘遇到洪水。”
劉邦的靈位跳出來,微微後仰,哼哼笑出兩聲:“不愧我劉家子,深得朕朕的福祉!”
“皇高祖抬愛了。”
此時,劉秀也過來,站在車輦上,負起雙手,周圍的皇帝,包括李世民、朱元璋、趙匡胤都下意識給他讓一個最前麵的空位出來。
無他,唯離譜爾!
這樣的皇帝,誰不怕,當年他們遇到這樣的後起之秀,估摸著開國說不得也很難,不是實力不行,而是對方那恐怕至極的氣運,不讓劉秀當皇帝都難啊。
見眾皇帝讓著他,劉秀輕笑道:“諸位不必這樣……朕其實並沒有什麼過人之處,打天下都是將士們用命,朕隻是居中策應,承上啟下,將兵將文臣都好好籠絡。”
“過謙,就是刻意炫耀!”趙匡義撇撇嘴,“我那秘術也獨樹一幟,戰場上逃命,誰能逃得過我?當年漢高祖要是有我這本事,還有啥白登之圍。”
劉邦的靈位‘切’了一聲。
趙大抬起一腳就踹在這個弟弟屁股上:“不嫌丟人!”
“嗬嗬!”這邊,劉秀擺擺手,“趙兄嗎,不必如此。朕當年確實沒啥大本事,都是機緣巧合罷了,你們能想到,朕最開始的理想,不過當一個官兒,娶一房漂亮婆娘……”
“咱懂你!”朱元璋仿佛看到知己一般,上前將劉秀肩頭摟住,“咱當年最大的理由,就是有房住,有婆娘,餓了有吃的,怒了能抓著皮實的兒子一頓揍!造化弄人,活著活著就活成皇帝了。”
解鎖的一眾皇帝,頓時齊齊翻了一個白眼。
李天罡甩了甩拂塵,他站在車輦一側,聽了一會兒眾皇帝說話,輕笑著接上話語。
“一命二運三風水,漢光武皇帝可謂將其占全了,老天爺都站在陛下這邊,更是連名字都當得起一個‘秀’字。”
聽到李道士這般說,劉秀更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擺手讓他不用再說。
“陛下,不用自謙,風雨雷電,洪水、大雪,再有這天外之石相助,無論陛下怎麼自謙,都掩蓋不了您如正午當空的灼熱金盤!”
“天罡啊……朕覺得你在拍馬屁!”李世民插一句話進來,狐疑的盯著道士,後者老臉一紅,手握著拳頭放在下唇乾咳兩聲,旋即朝李世民和劉秀作了一個道揖,便轉過身去。
這邊說著話的同時,遠在平安京東麵城頭上,一眾文武許久才從那巨大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呂布看著蘑菇雲消散後,隻剩些許殘雲的天際,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畫戟,頓時感覺有些不香了。
一馬當先,橫掃千軍又如何?
還不如一顆流星落下來的威勢大。
一旁的項羽大抵是看出他複雜神色裡藏著的思緒,笑著拍了拍他肩頭。
“武將有武將馳騁沙場的豪邁,天子有天子震懾九州的威勢,奉先,你是後世豪勇之人,不可沽名釣譽!”
張飛在旁邊,將那張粗獷的大黑臉湊過來一些:“項王,這句話聽陛下說,好像是指你的。”
“啊?有這事?”
項羽愣了一下,原本學來的新詞,想用來寬慰自己看好的呂布,沒想到是出自自己身上,不過他如今性子已有改變,倒不會像當年楚漢爭雄那會兒暴躁了。
旋即,朗聲大笑,將尷尬揭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