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準備要打西方蠻人了?”
夜色降下後,在用過晚飯,蘇辰將老兩口送到後院歇息,又回到中庭的書房,兩個兄長,外加蘇庭、十三也在。
典韋、許褚亦如往常一內一外把守著,猶如兩尊門神,讓人不敢輕視。
書房裡,燈火輕搖,兩個丫鬟進來添上茶水、點心,又給多加了兩盞燭火,讓房裡變得更加明亮一些。
蘇雍、蘇烈雖然是兄長,但房間裡都以蘇辰為尊,畢竟是天子,在家中如何稱呼都避不開皇帝的身份。
一番交談下來,蘇雍便察覺到了後麵的事不可能那麼簡單的收尾。
他不是什麼文酸腐儒,在許多事情上都能敏銳的捕捉到許多細節,他在在等蘇辰說完話之後,先問起了剛才那句話。
上次三弟回來,在家待了幾日,征討東海倭寇便拉上了日程,不久就出兵去打倭寇。
這次回來,雖然是路過,但也與西方蠻人有直接關係,自家親弟弟的秉性,他是了解的,不出這口氣,就不是蘇辰了。
“大哥,倒是了解我。”
說起正事,蘇辰也沒想隱瞞,正好兩個兄長,外加一個堂親也在,便跟他們聊一聊,看他們有沒有什麼想法,能讓蘇辰得到啟發,完善報複西方蠻人的計劃。
“此役過後,弟就在想,如何跟征討東海倭人一樣,一勞永逸,徹底抹除後患。我甚至做好了犧牲夏國一代人的準備,將戰火燒到西方那帝國國境之中,在他們那展開血肉磨盤的殺戮。”
聽到這裡,蘇烈自然也知道西域發生的戰事,如今在北地,或者整個夏國已經不算什麼新聞了。
“二哥支持你,隻是犧牲一代人,會不會有些誇大了。”
他對夏國有多少人口,並不清楚,但能想象一代人,怎麼的也要上百萬,什麼戰爭要打到上百萬人的傷亡。
光想到那副場麵,屋內蘇雍、蘇烈、蘇庭、十三就感覺不寒而栗。
蘇辰笑道:“隻是設想,不過計劃上,確實是這樣的。西方蠻人不僅僅來西域的那一撥,那不過用來投石問路,但也很厲害了,來西域的這夥蠻人,身高體壯,皮肉能抵禦尋常刀兵,若非我麾下軍隊各個都是百戰精銳,手中兵器也都是上好的镔鐵打造,恐怕能打贏也是殘勝。
而且真正厲害的西方兵馬,可能還在後麵,他們肯定會過來,與其讓他們將戰火帶到夏國,倒不如直接在他們國境上燃燒。”
“我與你二哥對家國大事並不熟絡,說不出什麼來。”
蘇雍明白兄弟的想法,他也是支持的,畢竟《我的華夏》一書,他已經看了不下五遍,對書中的那種家國狂熱,是極為讚同的。
若是連自己家國都不愛了,連你的敵人都瞧你不起。
“打仗,確實幫不上什麼忙。”蘇烈附和的點點頭,僅有的一隻手握成拳頭揮了一下,“不過我和大哥都支持你,要派兵馬去西麵打蠻人,我和大哥變賣家產,儘量支持軍隊開拔半年的糧秣。”
蘇辰愣了一下:“咱家很富了?能支持二十多萬人半年?”
“二十多萬?”
蘇烈嚇了一跳,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他比出兩根手指:“這麼多?我還以為隻是一支兵馬……”
蘇辰本是相對嚴肅端正的樣子,聽到二哥那驚駭的表情,他差點把茶水噴出來。
“二哥,不用那麼吃驚,二十多萬兵馬,隻是作戰的……還不算,征召的民夫、工匠,運輸用的駑馬……”
“啊?”
“保守估計,總人數可能達到五十多萬人,中途可能還會繼續征兵。”
“三哥,為何一定要征召咱們的人。”這時,蘇庭舉起手,開口插進來:“涼州那邊的羌人,南方的越人,他們在山地也很能打,還有吳州,好多人生下來就會泅水,打西麵,戰船說不得也能用上一用。”
蘇庭到底是年輕人,走南闖北的做買賣,腦子是夠用的。
他說的這些,蘇辰在回來的路上也已經想過,幾十上百萬的人,不可能隻走陸路,自己本來就有幾支艦隊,還有艾爾莎、巴裡這樣的西方海盜將領,讓他們做為向導,殺回老家,說不得可以作為一顆釘子,狠狠紮在西麵那帝國背脊。
“水陸並行也是不錯的想法,越人、羌人也都是士卒的好苗子,打仗是整個夏國的事,不是中原和北方一家獨撐,我在回來的路上,便已經有了腹案,你能想到這點,這幾年你曆練的不錯,若是有心,我回燕京的時候,就跟我回去。”
短短幾句,蘇辰毫不掩飾的想要蘇庭放下在定安城的家業,拖家帶口的跟他去燕京,這是要提拔重用的信號。
畢竟真要跟西方開戰,蘇辰肯定要親自去的,那麼燕京誰來守?大哥和二哥幾乎是殘疾之人,或有麵容受損,基本杜絕了走上朝堂的可能。
而蘇庭不僅麵容俊朗,腦子也夠用,正是蘇家未來的中流砥柱。
蘇雍、蘇烈安靜下來,靜靜的看著蘇庭。
“這個……容我回去想想。”
蘇庭猶豫的說道,這把蘇烈急的差點一巴掌就扇過去,這多好的機會啊,他做夢都想,可這小子居然還猶豫!
蘇雍也想勸說一番時,蘇辰微微壓低了聲音:“那就好好考慮,離開經營日久的定安,到了燕京當官,又是不同的局麵,很多天資聰穎之人,事事機敏過人,但到了官場上,卻毫無作為比比皆是,考慮是對的,我不急,等過完年,你再答複我。”
蘇辰看他一眼,旋即拿起茶盞與兩位兄長,還有蘇庭、十三敬了敬:“家中這些年都由伱們在操持,父母雙親也是你們照顧,才讓我無後顧之憂,我便以茶代酒,敬你們!”
“三弟說哪裡話,這是我們應該的!”
“對對對!”十三說不上來什麼大道理,趕緊附和蘇烈一句。
聊完正事,幾人又在書房裡說說笑笑後才散去,蘇雍等人見天色也差不多了,門外還有叫春瓶的丫鬟偷偷張望了幾次,便告辭離開,將剩下的時間,留給蘇辰跟著春瓶去找薑婉母女。
夜色深邃,
冬日的深夜是寒冷的,從書房出來的時候,外麵飄起了雪花。
蘇辰裹上大裘去往薑婉所在的院子,不久,春瓶推開中庭西北麵的一扇院門。
‘吱嘎’的門扇打開的呻吟裡,薑婉牽著蘇瑛站在堂屋前看著飄零的雪花。
見到蘇辰過來,薑婉拉著蘇瑛就要行禮,被蘇辰雙手攙住,他將母女倆帶進屋裡。
屋內早已點了暖爐,陳設簡單,沒有太多的奢華點綴,看慣了宮裡繁雜的擺設,這裡反而充滿了暖意。
跟蘇瑛熟悉了一陣,小姑娘這才讓蘇辰抱在懷裡,又拉著薑婉坐在榻邊聊著最近,也說到母女倆來蘇府後的事。
閒聊中,自然也提到北宮舒,他不是蘇家人,自然不可能進這個門的,聽說還住在原來的宅院,就是近年來性子比較紈絝,經常會帶一些狐朋狗友,到家中玩耍,弄的那邊有些烏煙瘴氣。
開銷上,薑婉卻是沒有含糊,該給的,一個銅子都不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