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莉亞知道自己的這位姑媽是要為自己揭曉問題的答案,挪動著身子,坐得離她更近了些,好將她的聲音聽得更清晰。
“一個月前我還經常到教堂去,在那裡我總會碰見一位姓金的太太,她隻有一個女兒,還不怎麼聽管教。
她總是坐在第一排聽著牧師布道,然後長久地懷念她死去的丈夫。
我和她還能說上幾句話,有時候也會請她到內瑟菲爾德莊園來喝茶。”
說道此處,金伯利夫人忽然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彆人都以為我們兩個寡婦是湊在一起懷念亡夫呢,畢竟我從來沒有改嫁,整個教區的人都認為我和他伉儷情深。”
聽著金伯利夫人的語氣,和瞄到她眼中毫不掩飾的嫌棄,卡米莉亞便猜到事實恐怕恰恰相反——
她和已過世的金伯利爵士之間的關係遠沒有外界想象得好,甚至還可能十分惡劣。
“事實上,我非常厭惡他。”
果然是這樣。
金伯利夫人咳嗽了幾聲,女仆連忙幫她順氣。
她擺擺手道:“孩子,你不需要擔心,我沒事。講到哪裡了呢……對的,我小時候寄住在你祖父家,我是你伯祖父的女兒,我十歲的時候父親意外死掉了,你祖父繼承了我爸爸的財產,所以他必須照顧我。
可我的叔叔,從你父親那裡就可以知道了,認為女孩都是無用的,白養了張嘴在家吃飯。在我十四歲的時候,就把我許配給了他的朋友——也就是金伯利爵士。
剛滿十六歲他就迫不及待地把我嫁出去了,好在他沒能克扣我的嫁妝。
我母親生前將嫁妝委托給了倫敦一家銀行打理,他可插不了手。但如果你認為我暫時解脫了,那可就錯了。”
“人與人之間能夠結成友誼,必然便有共同之處。
金伯利爵士可一點兒也不尊重他的妻子,他認為女人讀書認字做什麼,會生孩子就行了。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敢在家看書,如果被他發現了,我麵臨的定然是一場漫長的折磨。
所以,後來當他死於墜馬事故的時候,我一滴眼淚都擠不出來,反而前所未有的輕鬆起來。他的財產不受《限定繼承法》的管束,我很順利地得到了兩個莊園,成為了附近最富有的寡婦。”
金伯利夫人的語調裡全然平靜,沒有半點兒激動,不知道是不是對這段早年經曆已然麻木了。
卡米莉亞不敢肯定金伯利夫人對她講述這些故事的緣由,隻能安靜地坐在一旁扮演好一個傾聽者的角色。
“那些男士們對我殷勤備至,人人都在誇讚我,哼……我可對他們一點兒興趣都不管。”
說起喪夫之後那些見錢眼開的男人,金伯利夫人冷笑一聲。
或許是她描述得過於生動,卡米莉亞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房間的裡的氛圍總算輕鬆多了。
“我可不樂意我那個黑心表弟來繼承我的財產,他一個子兒都彆想拿到。”金伯利夫人回到最初的問題上了,“自私、冷漠,能把自己的女兒送去慈善學校任由她自身自滅。”
這個女兒說的就是卡米莉亞了,顯然金伯利夫人早就提前做了一番調查。
“我選擇你,孩子。”卡米莉亞抬頭發現一束光正落在金伯利夫人身上,她正微笑著望向自己,“就當是解救曾經的自己。”
“夫人……”
金伯利夫人止住了卡米莉亞還未說出口的話:“金錢不能代表一切,但能讓你擁有自由選擇的權利。我已經通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