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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仆挨了許久,腰漸漸酸了,雙腿隱隱顫抖著,但比這更可怕的是,他聽到了什麼。

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男仆的腦袋埋得更低。

終於,一隻手粗暴地把信封從他的手上拿走了,透過鏡子的反光,隻有一個黑色的背影。

“出去吧。”

男仆如蒙大赦,卻不敢放鬆,躡手躡腳地退了出去。小心翼翼地合上門後,迎麵吹來一陣夜風,打在人臉上,浸入肌膚的寒涼,男仆也沒有逃出生天的感覺,心依舊高高地懸著,因為他清楚這群人有多麼的可怕。

與此同時,門內的對話還在悄然進行。

“恰好消息來了。”說話的人輕輕捏著高腳杯,血色的酒液擊打著杯壁,泛起了白色泡沫,“慶祝一下吧,那個暴露的馬前卒已經消失了。”

“那奎格利夫人——”終於有人提到了這位鴇母。

“她就好好在精神病院呆著吧。”

“可是......”那人頓了頓,“我必須說她的眼光真是不錯。”

“那可真是她的榮幸。”

赫特福德郡,內瑟菲爾德。

卡米莉亞睡到半夜,突然被一場噩夢驚醒。

她摸索著掀開床簾,探出身子,側耳傾聽著四下的動靜。隨後,卡米莉亞披上了一件法蘭絨外套,三步兩步走到房間的小桌子前,小心翼翼地點燃了燭台。

昏暗的火光在她的臉上跳動,卡米莉亞的眼底還殘留著悚然的痕跡,她深呼出一口氣,慢慢地給自己倒了杯水。她端著茶杯,緩緩拉開了窗簾的一角,從縫隙裡窺見夜晚原野的模樣——靜悄悄的,什麼也沒有,目之所及,唯有一輪彎彎的月亮掛在半空,單調的蒼白,和雲的陰影不時掠過。

一口冷水下肚,喉嚨裡冰冰涼的,她靠在窗邊,回憶起剛剛做的夢。

卡米莉亞夢見了一個漆黑的巷子,一個姑娘手腳並用地往前跑著,她的五官扭曲,眼睛瞪得很大,她拚命地想要叫喊,喉嚨裡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音信。明亮的巷口遙遙在望,她卻一把被人拖了回去,原地隻留下了一把帶血的匕首。

卡米莉亞又咽下了一口水,眺望著遠處黑黢黢的山巒,轉身將茶杯擱回了桌上。

心情漸漸緩了過來,卡米莉亞爬上床,裹上厚厚的被子,閉著眼準備繼續休息,明天她還要去一個之前從沒去過的地方。

第二天清晨,強尼在大門外為一匹栗色的馬匹套上了馬鞍,它的頭上有一塊乳白色的斑點,四肢健壯有力,正是卡米莉亞的坐騎。

卡米莉亞同索恩小姐學了一個月,才掌握了馭馬的訣竅,已經能夠騎著馬小跑起來了。

“強尼,麗莎還好嗎?”卡米莉亞輕柔地撫摸著馬頭。

麗莎就是這匹小母馬的名字。它脾氣溫和,對女士來說,是再合適不過的坐騎,卡米莉亞坐在它的背上,從來不覺得顛簸。

強尼說:“小姐,請再稍等片刻,麗莎早上吃多了,需要再消化一會兒。”

卡米莉亞抬頭,沿著石子路朝原野的那一端望去,一片起伏的丘陵映入眼簾,卡米莉亞默算著距離,大概有三到四英裡。

那裡住著一戶人家,是赫洛德的一個名叫莉莉。英格斯的學生的家,他們靠養蜂為生。莉莉。英格斯已經回家去了好幾天,原因是英格斯太太生病了,已經起不來床。

消息傳到卡米莉亞這裡,引起了她心底的擔憂,因為父母疾病而最終失學的例子不在少數。莉莉。英格斯已經接受了出版社的專業培訓,如果因此受到了影響,那就太可惜了。

卡米莉亞想起,赫洛德成立這麼久,她還沒有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