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閉嘴!!”
“你與他早晚拔劍相向!”
“我叫你——”
“十七。”突如其來的聲音將戚施從魔怔中喚回,他抬頭,發覺遲槿不知何時從入定中醒來,白皙修長的手指正輕撫他的側臉,“你怎麼了?”
遲槿還想問他,怎麼他才入定不過幾個時辰功夫,就露出這麼一幅傷心絕望的表情?可尚未問出來,就見戚施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下一刻,手腕被他用力拽住,整個人就被扯進對方懷中,被他緊緊箍住。
圈在他背後的手力道極大,幾乎要將他揉進對方身體裡去。遲槿被勒的生疼,卻不躲開。
戚施在發抖,抖得厲害。
遲槿微微歎氣,用力掙開他後,捧著他的臉不住親吻,以期能叫他安定下來。輕柔的吻掃過戚施的眉眼,掃過他側臉,最後來到他的唇。尚未觸及對方唇瓣,便被戚施攬住向前一扯。
狂暴的吻驟然襲來,從遲槿的唇一路向下延伸,掃到他鎖骨。遲槿不耐的仰起頭,露出被對方被吮||吸得紅腫且水潤的唇,眼看戚施已經不滿足於單單啃咬鎖骨,要解他衣服,遲槿忙出聲喝道:“戚施!你忘記我之前說的什麼?!你若再繼續下去,當心我將你趕出去!”
戚施聞言,動作猛地一僵。少頃,他停下動作,卻仍未鬆開遲槿,而是緊緊抱著他,將頭埋在對方肩上,“師兄,你當真喜歡我嗎?”
遲槿拳頭鬆鬆緊緊,到底忍住沒推開他,道:“你要讓我說幾回?我若不喜歡你,你以為你還可坐在這裡?”
戚施道:“那便與我結為道侶。”
遲槿皺眉:“好端端怎麼提起這個?須知我爹尚未出關,結道侶一事必須先向他請示才可,急不得。”
戚施聞言,脫口而出:“單單隻是因為那遲畫臨尚在閉關原因才不肯與我結為道侶嗎?”
“戚施!注意言談!”遲槿眉頭皺的更深,“那是我爹,你怎可直呼他名諱?”
“可你分明記不起我,何談喜歡?”他忽然推開遲槿,高聲道,“你分明不喜歡我!”
“住口!”
“若是喜歡,怎會顧及那麼多?”
“戚施!”
“若是喜歡,怎會這麼晚才肯承認?又怎會不肯與我結為道侶?!”
最後一句話說完,戚施忽然住口,他看向冷冷瞧著他的遲槿,猛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師兄,我……不是,我沒有,我……”
他想上前拉住遲槿的手,卻被他一掌拂開了手腕。他低頭,冷冷看著被遲槿推開的手,喃喃:“師兄,我不是故意的,不是……”
“我之所以不願你隨我來,便是因此陣除卻降魔外,還易誘人心魔現身,好叫人正視心中所思所想,對症下藥。心性堅定者自不受影響,但若稍有疑慮,心中焦慮便會被陣法放大,進階不得。唯有將心魔斬下,方可重新閉關。我知你心有憂慮……”
他知道戚施一直在害怕,卻不知他在怕些什麼,所以願意事事順著他,可是……
遲槿停頓許久,忽而自嘲道:“我本以為我做得已經足夠,沒想到你竟始終不曾信我。”
“師兄……”戚施心慌,忙欲抓住遲槿解釋,卻才說了兩個字就再次被遲槿拂開。
“客棧時候,你說我記不起也是好事。因為記不起,所以才會順著心中所想接受你。我信了。”遲槿笑,語氣卻十足悲哀,“可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那不過是諷刺。你從來不曾真正信我。”
“我沒有……師兄,你聽我說,我……”
“你幾番試探我底線。不論是在小輩們麵前對我施法,還是客棧之內公然將你我關係公之於眾,亦或是藏書閣內釋放魔氣半強迫的與我雙修,我皆未曾生氣,也未曾當真拒絕過你。隻因我不願你失望,可你現在卻當真好叫我失望。”
“師兄,我……”戚施跪爬著想要靠近遲槿,卻再次被遲槿躲開。
“莫再說了,戚施。”遲槿看他,幾乎是用儘全部力氣,“你我暫行分開些時日,各自好好想想罷!”
說罷,也不再閉關了,竟直接從寒冰床上下來,欲要離開。
戚施跪在床上,看他越走越遠,情形竟與十年來夢中所見相重合,忽然便駭得吐出一大口血來。
遲槿聞到那血腥味,腳步頓住,卻在下一刻抬起腳步,再次欲走。
這時,戚施悲愴聲音自身後傳來:“師兄!我錯了,我求你,求你!你且回頭看我啊!”
遲槿便再也邁不出下一步了。
他在原地沉默許久,終是歎道:“你到底要逼我到何種地步啊,戚施!”
他說完,回頭,淚水溢滿眼眶:“你到底想我怎麼做?”
戚施忽然石化一般,隻是盯著遲槿的臉。視線隨著他眼角淚水下移,看著那一滴淚流經側臉,從下巴處滴落,最後啪嗒一聲,砸到地上。
下一刻,他渾身發抖,十分害怕般得後退,一退再退直至退無可退時候,還是不停的向後縮。與此同時,不斷喃喃自語。
遲槿分辨許久,方才辨出他說的是什麼。
“師兄說不能動魔氣,不能動靈氣,不能動手動腳……不能動魔氣,不能動靈氣,不能動手動腳……不能……”
於是他體內靈氣魔氣便真的安安穩穩,唯獨鬼氣怨氣失了控般橫衝直撞。
這時,遲槿聲音忽然穿透圍繞在戚施周身的鬼氣,道:“十七。”
戚施第一時間閉嘴,抬頭,朝遲槿看去。
遲槿張開手臂,道:“過來。”
戚施怔愣片刻,忽而身形一閃出現在遲槿麵前,想靠近,卻又不敢靠近。
於是遲槿上前一步,環住了他。
“我怕了你了。”他道,“我當真怕了你了。”
戚施被他抱住,卻不敢同前幾日那樣大膽擁住對方,仍是控製不住的渾身發抖。
遲槿便用力將他圈緊:“我最後妥協一回。”他說完稍頓,鄭重道:“十七,我願與你皆為道侶。”
戚施不再發抖,轉而僵硬起來。
意識到自己未曾聽錯後,他忽然推開他,手顫抖的按住他肩膀。想說話,卻隻能發出啊啊的聲音。
遲槿在他注視下,緩緩露出一個笑來,“如果這樣能叫你不再害怕的話。”
肩膀上的手驟然用力,遲槿卻繼續道:“你我搭建在鬼鎮附近的院落未曾荒蕪的話……”
“未曾!”戚施忽然開口,語音發抖,“未曾荒蕪!我……我一直……我一直……”
“一天時間,去那兒待上一天時間。”遲槿望著戚施雙眼,“一天時間裡,我許你為所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