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殊循聲望去,來人正是白英。
不僅是前輩,還是個大前輩。
何子殊連忙擺正身子,深深鞠了個躬喊了聲“白老師”。
林佳安說節目組能請動白英,是因為影後欠了導演一個重分量的人情。
娛樂圈中的人情往來,大多帶著商業利益。
哪怕是再純粹的朋友關係,斟酌著總能琢磨出點彆的意思來。</作為一個能載入電影史的人物,白英在圈中的地位可想而知,再加上和陸瑾沉母親那層關係。
無論哪個,都很難讓何子殊保持平常心。
可白英和自己想象中的,似乎又不大一樣。
傳言中白影後少了“圈中人”該有的圓滑,看得上、看不上都直接寫在臉上。
所以何子殊一直覺得,自己和陸瑾沉不合,白英多多少少也會有所耳聞。
他甚至做好了被忽視到底的準備。
“餘老師,手頭的東西可以放一放了,子殊到了。”白英一邊說著,一邊把何子殊往屋裡帶,“剛還在說你和瑾沉呢,說著說著就到了。”
“陸…哥他還沒來嗎?”何子殊差點想脫口而出一句“陸隊”,話到嘴邊才想起林佳安警告過他不下三次,上節目千萬不能喊“陸隊”。
觀眾的發散思維有多厲害,今天一句“陸隊”,明天“APEX團內不合”的通稿就可以滿天飛。
為了加強鍛煉,林佳安甚至給何子殊送了一個陸瑾沉等身長抱枕,讓他天天對著練習對話。
現在還藏在自己的衣櫃裡。
因為太過羞恥。
何子殊甚至給它蓋了三層毯子,根本不敢叫任何人發現。
“剛打了電話,還在路上。”白英說著頓了一下,狀似無意笑道:“他那邊離得遠,要不是有事回家一趟,就跟你一起來了。”
何子殊有些詫異地抬了抬眼,他聽出了白英的意思。
樂青周年慶,APEX合體消息的熱度一直居高不下,各大娛記都盯得緊。
四人住在一起的消息雖被模糊了大概,但還是有很多人心裡清楚。
所以白英這話其實不是在跟何子殊解釋,而是跟“彆人”解釋,為什麼兩人住這麼近還要分個前後。
何子殊順著白英的話說了下去,兩人交談間,餘銘擼著袖子走了出來。
幾人又寒暄了好一會兒。
何子殊本來都已經脫了外套,打算先幫忙做些雜活,可卻被餘銘推到了樓上,說等陸瑾沉來了再說,隻好先收拾行李。
當他看到房間裡兩張床的時候,何子殊拿行李的手都有點抖。
他甚至不敢開口問,另一張床是誰的。
如果餘銘開口一句“當然是你們陸隊”,他該用什麼表情委婉表達自己想死的心情。
“瑾沉暫時先住隔壁,因為房間比較少,等嘉賓來了,可能還要一起擠一擠。”餘銘笑
著推開窗,指了指窗外:“這地方挺好的,等瑾沉到了,你們可以先去附近逛逛,讓鄰居眼熟一下。”
何子殊臉都有些紅。
差點以為要和陸瑾沉同床共枕。
原來是他想太多。
幸好也隻是想太多。
何子殊深吸一口氣,“好,麻煩餘老師了。”
餘銘放心不下廚房裡的爐灶,隻叮囑了幾句,就徑直下了樓。
何子殊帶的行李其實隻有最
日常的幾件衣服,後續有什麼需要的,生活助理會看情況給他配,所以行李箱一大半的空間都貢獻給“謝沐然”了。
他把衣服簡單收拾了一下,正打算下樓,窗外就傳來了一陣聲響。
他隱約聽見庭院木門的聲音。
因為經年已久,所以隻是輕輕一碰,吱呀聲便能飄得悠遠。
與那吱呀聲一起響起的,還有人群窸窣的響鬨。
何子殊有些好奇,走到窗邊,往外看去。
立刻怔住了神。
因為他看見了陸瑾沉。
那人正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站在樓下。
因為新造型的需要,陸瑾沉的頭發被蓄的微長,兩邊頭發虛虛攏到耳後,用一個黑色皮繩鬆垮束著。
腳上是一雙半高筒的純黑軍式靴,襯的整個人格外利落。
也帶著些生人勿近的氣息。
屋簷下本就擠著滿滿當當的工作人員,因為陸瑾沉的出現,全都騷動起來。
尤其是邊緣拿著台冊的幾個女孩子,互相拉著手,緊緊攥著,臉被興奮勁蒸得通紅。
木窗有些低,為了安全起見,節目組特意在外圍加了一組木質的護欄。
何子殊雙手就搭在圍欄上,一時不知作何反應。
還是先下樓吧,何子殊這麼想著,放下搭在圍欄上的手,一側步,一偏頭。
卻不料這微一偏頭,恰好撞上陸瑾沉往上一眺的視線。
何子殊:“……”
不知所措.jpg
死亡對視片刻,何子殊先虛偽地笑了。
然而,他更沒想到,本以為不會接戲的陸瑾沉,也被迫營業,勾了勾嘴角。
何子殊:“……”
這下,哪怕是待在兩層高的樓上,他都能清楚的聽見人群中的抽氣聲,混雜著壓抑著的尖叫。
甚至還從不知道哪個角落聽到幾聲零星的掌聲。
那一瞬間,何子殊隻覺得,這熱鬨都是他們的。
唯獨他,窒息得像是P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