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沉在旁邊護著,搭著椅背,用手虛虛圈著他。
何子殊旁邊邁了一步,俯身,靠近陸瑾沉,指了指編簍上的刷子:“要那個。”
見人站在椅子上還不安分,陸瑾沉有些不放心,遞過刷子,擦著耳朵過的瞬間,開口:“站穩了,小福星。”
隨即指了指何子殊手上的“福”字:“跟它一樣掉下來,就是我的了。”
何子殊怔了怔,直起身子的間隙,把陸瑾沉的話轉了一圈。
“跟它一樣掉下來,就是我的了。”
何子殊:“……”
裡裡外外全部貼好,金花紅料,看著分外明快。
廚房裡爐灶正起,煲著粥,煙火氣息撲麵而來。
餘銘今日起得遲,看著這一屋子的紅火掛件,說不吃頓餃子都對不起這一大早的忙活。
於是和麵、調餡、下水,鬨騰騰吃了頓餃子。
窗外飄了雨,不大,卻密,細碎著沾在眼睫上。
天光有些暗,被枝葉一遮,更是看不出什麼顏色來。
幾人一起往後山走,錄製最後的鏡頭。
李旭說完那句“在小屋裡最大的收獲”的時候,何子殊下意識想偏頭去看陸瑾沉,但顧忌著鏡頭,他忍住了。
白英、餘銘、節目組、鹽鹽、阿柴、每個嘉賓,甚至是這個小村莊,都是他的收獲,每個日子,每個人都是特彆又溫柔的存在。
李旭給每個人發了個盒子。
不知什麼材質做的,銀色,色調看著有點冷,可盒子上卻印著幾個花痕。
何子殊一眼就看出來,那是鹽鹽的小梅花印,阿柴的小肉墊,還有大米和小油。
何子殊笑了下,節目組是真的很用心。
何子殊沒放什麼特殊的東西,隻有一張照片。
鬨得滿城風雨的時候,陸瑾沉發過的。
《榕樹下》第一期,最後一個晚上。
他們四個人的照片。
何子殊其實沒想在這些人和事當中分個高下,也不是非要分個高下。
隻是在李旭開口說這個話的時候,他腦海中第一個出現的,就是陸瑾沉,就是謝沐然、紀梵他們。
騙不了人。
這麼想,也就這麼做了。
除了自己之外,彼此之間都不知道各自放了什麼。
李旭也沒有取這個景。
他做這個的目的,不是為了給觀眾看,隻是單純的覺得,要給白英他們留下點不同的,能夠念想的。
在以後的某一天,悄無聲息地重新出現。
最後一個鏡頭結束,《榕樹下》第一季正式落下帷幕。
李旭也說不清會不會有第二季,但他知道,就算有第二季,也很難再請到這班人馬了。
你我本無緣,全靠“欠人情”。
李旭的私心是沒有第二季的,不是怕第二季的嘉賓砸了招牌,也不是怕他們不夠好。
隻是覺得,換了人,換了屋子,《榕樹下》就不是《榕樹下》了。
和電視劇、電影殺青不同,《榕樹下》開始的安靜,結束的也很安靜。
從閒聊著開始第一期,也從閒聊著結束最後一期。
隻有沿著山路,回到小屋的時候,看著院子最角落,突然拆了的錄製棚,才有了幾分真切。
何子殊被幾個工作人員圍著,抽不開身。
陸瑾沉剛想去把人帶出來,汪文就跑了過來。
汪文:“哥,白老師在樓上那個小閣樓等你。”
陸瑾沉朝著閣樓的方向一看。
白英就撐著手,站在窗邊,看著他。
陸瑾沉給汪文留下一句“彆讓人上來”,轉身,朝著閣樓走去。
木門依舊吱吱呀呀響著,這小房間鮮少人走動,也不通風,天氣好時不顯,天氣一潮,就散著股黴氣。
白英關了窗,光線越發暗:“《榕樹下》結束,這幾天樂青那邊有沒有什麼其他安排?”
陸瑾沉:“沒。”
白英點頭:“上次說過的,試鏡差不多也就這幾天了。”
陸瑾沉:“什麼時候?”
白英:“具體還不知道,試鏡片段也還未定。”
“導演是王野,你也知道他的脾氣,不會給什麼麵子。”
“有兩場戲是硬骨頭,難啃。”白英輕聲說,“其他也不見得簡單,劇本變動,尤其是他那條人物線,滿了很多。”
陸瑾沉:“好事壞
事?”
“看你從哪個角度看。”白英語鋒一轉:“從你的角度看,應該是壞事,老師的建議是隔離幾天。”
“也不是就隔離你,是全部人都彆聯係,你是頭號隔離對象。”
陸瑾沉皺眉。
王野,梁也,名字像,做事風格也像。
為了一個鏡頭磨好幾天是常有的事。
圈子裡很多人甚至都說王野就是翻版的梁也,跟當年尚且年輕時候的梁老,簡直就是同
一條生產線落地的。
陸瑾沉:“梁老想怎麼做?”
白英:“把他放到那個環境裡去。”
陸瑾沉:“多久。”
白英:“看他。”
“我的意思是,最難的那場戲,想要少吃點苦,得浸點東西進去,但也隻是階段性的,我怕他入不了戲,也怕他出不了戲,所以你也得準備好。”
陸瑾沉:“?”
白英:“那幾場戲份過去了,如果出不來的話,你要把他帶出來。”
陸瑾沉不答。
“他的事,可以等拍戲的時候再說,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也都說不準。”白英抬眸,定定看著陸瑾沉:“現在,來說說你的事。”
白英語氣隻一沉,整個人看起來,便鋒銳了很多。
陸瑾沉卻不同。
話題從何子殊身上一轉,他便淡了神情,回道:“我有什麼事。”
白英:“你想做什麼?電視劇不接,電影不接,綜藝不接,其他資源也慢慢脫手,你這是轉的哪門子型?”
“陸瑾沉,你彆告訴我,你這就打算退圈了?!”
陸瑾沉慢悠悠走過去,推開窗,撐著半乾未乾的台麵,看著樓下被眾人圍著的何子殊。
半晌,輕笑:“沒。”
作者有話要說:陸隊家的小福星,小吉祥物,小棉花糖,小圓子。
還有小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