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燕隱趴在厲隨懷中,嘴上說著要想原野月的事,但其實已經偷懶睡著了,還睡得很香甜,並沒有被推門聲吵醒。
於是江勝臨剛進來時所看到的畫麵,就是厲隨正坐在椅子上,懷中抱著雪白一蓬的祝二公子,一隻手還按在人家的後腦上。
聽到門響,厲隨懶懶抬起眼皮,與他對視。
而麵對兩人摞在一起的奇妙場景,江勝臨隻納悶了一瞬間,便以十分驚人的領悟能力觸摸到了事情的真相,他一個箭步衝到桌邊,關切詢問:“祝二公子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嗓門還挺大。
厲隨無話可說,這輩子難得對某人產生了一點類似於同情的心理,就很佛。
祝燕隱也被這一嗓子驚碎夢境,他心臟砰砰跳著坐起來。
江勝臨二話不說,握過他的手腕就開始試脈。
祝燕隱這才發現屋內還有第三個人,而自己仍親密地靠在厲隨懷中,頓時渾身一僵。
厲宮主依舊坐在椅子上,單手環著祝燕隱的腰,表情漫不經心,就好像被撞破地下戀情的不是自己一樣,好淡定的。
祝二公子緩慢而又不動聲色地站了起來。
厲隨內心不悅,在他後腰穴位處不輕不重地一按。
祝燕隱淚眼婆娑:“嘶!”
江勝臨問道:“哪裡不舒服?”
祝燕隱心想,你來了我才不舒服,你不來我睡得非常舒服,還做美夢了。
讀書人虛偽回答:“嗯,稍微有些頭暈,可能是被原野月嚇到了。”好符合江南貴公子的文弱設定啊。
“那魔教妖女殺人如麻,你去看她做什麼。”江勝臨批評,“等會我替你開一副安神的藥,以後彆去了,這也不是你該管的事情。”
祝燕隱相當配合,好的好的。
厲隨衝江勝臨揚揚下巴:“你剛進門時,在傻笑什麼?”
神醫遲疑一瞬:“我笑了嗎?我覺得我還是比較冷靜。”
“你笑了。”
笑就笑吧。江勝臨挪著椅子坐在厲隨身邊,比較按捺不住內心喜悅地抬高左手:“你看看。”
厲隨隨意一瞥。
祝燕隱湊過去認真看了半天:“怎麼了?”
江勝臨滔滔不絕:“先前在金城時,有一天藍姑娘覺得冷,我就讓她穿著這件外袍回去了,她吩咐弟子還回來時,我並未在意,剛剛取出來要換,才發現袖口被袖上了一朵花,這說明什麼?”
祝燕隱很給麵子地回答:“說明藍姑娘對你有意思?”
江勝臨心花怒放:“差不多。”
厲宮主辣手摧花:“你何時見過藍煙拿針線?”
江勝臨自我幻想:“但她可以為了我拿一下,否則這朵花是誰繡的?”
厲隨問:“衣服還你的時候,洗了嗎?”
“自然。”江勝臨猛烈一聞,“還是香的。”
厲隨:“你高興就好。”
江勝臨:你這是什麼嘲諷的語調?
他還想據理力爭,卻緊接著反應過來,萬仞宮裡負責漿洗的丫頭叫小黃,而小黃姑娘一直就很仰慕自己,芳心各種明裡暗裡許,彆說是繡一朵小花,就是繡出一整個衣襟的牡丹芙蓉鬥春圖,那也不是不可能。
“……”
江神醫頓時泄氣,抓過桌上涼茶一通猛灌,失戀了,好難過。
祝燕隱摸頭安慰他,你這其實也不算失戀啦,因為根本就還沒有開始啊。等藍姑娘從白頭城回來了,我們再幫你想辦法。
厲隨坐在旁邊,從鼻子裡“嗤”了一聲。
江勝臨自尊心受到踐踏,非常不忿地坐起來,你“嗤”什麼,你漏氣了嗎,你這種毫無感情的冷酷老光棍怎麼會理解我這種情感細膩單身美男子內心深處的綿綿相思?
祝燕隱:“咳!”
他扯了扯厲隨的衣袖:“我們就幫幫江神醫吧,我覺得他和藍姑娘還挺般配的。”
厲隨道:“過來。”
江勝臨警惕:“你要乾什麼?”
厲隨不耐煩:“我不打你,問幾個問題。”
江勝臨依舊很小心,挪著椅子往前挪一寸:“說好不打的啊,問什麼?”
“上次藍煙在清城染了風寒,你是怎麼看診的?”
“讓她多喝熱水。”
祝燕隱:“……”
“藍煙問你為何要拒絕連陽幫的求親,你是怎麼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