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片瓜(1 / 2)

秋日的天氣,還是燥熱了些。然而若是到了晚秋,又要開始恐懼寒風蕭瑟。人似乎總是有些憂愁,無法避免。

蘇寶珠看了眼恨不得下一秒就把她趕出府的曲修齊,又看了眼已經開始悶頭吃菜的康王爺。站起身。

若城郡主連忙小聲說:“父王一直這樣,從禁閉後就總是有些喜怒不定……你如果不開心,我改天約你去外頭玩。”

蘇寶珠:【想和她說,“你蓋的郡主府就挺好玩的”,不過算了,這話她也沒法回。】

係統:【不過近距離吃了這瓜,總覺得視野又開闊了呢,接下來不管發生什麼,都無法觸動我的神經了。】

蘇寶珠:【話不要說太滿啊。】

蘇寶珠聽完了一場熱鬨,蹭了一頓午膳,起身就走。

這場鬨劇真正的委托人是皇上,蘇寶珠隻需要和皇上說明情況就行。

都不用完全說明白,她把情況解釋後,就是皇上發揮他主觀能動性的時候了。

若城郡主攔不住,隻能眼睜睜見蘇寶珠離開。

康王爺還追著問,“若城,你說句實話,蘇寶珠真的是我皇兄派來的嗎?”

若城郡主冷淡道:“是。”

康王爺就冷笑一聲,嘟囔一句“他這下又能尋個由頭罵我一頓了”,轉頭就招呼曲修齊:“你前頭不是說有收到上好的紅珊瑚?好女婿,來孝敬嶽父一孝敬。”

曲修齊有些忐忑的樣子,然而康王爺在他耳邊小聲嘀咕什麼,他頓時又展顏為笑。

若城郡主見著內心毫無波瀾。

她知道她的父親,一直有哄人的本事,先是哄得不少人都跟在他身後,使得皇上的龍椅差點沒坐穩。

原本的懲罰是禁閉無限期,也不知他使了什麼路子,禁閉都沒了。

隻是這五年康王爺終究是把性子磨偏激了,男女不忌,原先是偏愛官吏人家的小姑娘小男孩,最近轉了愛好,愛把已婚的男女勾上手。問就是“本王已經沒什麼指望,還不能開心點?”

原本這與若城郡主是沒什麼關係的,皇上心下說不定也明白,隻是由著他自汙罷了。

隻是,誰能想到,康王爺為了尋求刺激,把手都伸到自己的女婿頭上呢?

若城郡主不關心曲修齊是如何被康王爺哄上手的,或許這隻是兩個仕途無望的人在抱團取暖,但是為什麼要牽扯上她?

若城郡主自認自己是不敢出頭的,她沒有自汙的餘地,小心謹慎地做漂亮壁花做了半輩子,隻能一直做下去。

隻是,見著蘇寶珠帶著一眾手下瀟灑離開的樣子,她……終是有點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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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寶珠走到半路就後悔了——這天太熱了。

她應該去蹭涼亭的,康王爺和曲駙馬讓她不爽就不爽了,煩透了就讓兩個侍女上,也讓她看看皇上賜的人有什麼高招。

不過人都已經走了,也沒折返回去的必要。蘇寶珠回到蘇府上,寫了一行字。

“康王爺和曲駙馬有內亂之惡,且神態囂張,不以為罪。”

還是直接告狀吧。

寫完後,蘇寶珠十分光棍地把紙條疊疊好,交給其中一個宜人:“你要怎麼給到乾明宮?”

宜人:“……交給奴婢就好。”

蘇寶珠便不關心了,後續如何不歸她管。瀟灑結束。

洗漱完,換了一身輕便不黏汗的冰絲綢衣裙,蘇寶珠就往正院去。回來了理應是和娘親說一聲。

周雯鵲還沒到歇午覺的時間,正站著整理畫像。

蘇寶珠瞧了兩眼,好家夥,全是男子畫像,旁邊還細細寫著男子的姓氏、籍貫和父母。

其中一份畫像擺在近門口的地方,擺得有些隨意,不過顏色還不錯,一眼吸引蘇寶珠的目光。

蘇寶珠和周雯鵲對視一眼,周雯鵲沒攔著,蘇寶珠就果斷拿起來看。

可能是放在門口的緣故,已經有些許褪色了,不過還是能見得眉目清朗,腰背如鬆。是個俊俏的少年郎。

一旁的介紹上寫著:酈明生,衛城人士,太和二十三年生。樂土十年中舉。清門酈家旁支,耕讀之家,有一兄一姐一妹。

介紹隻是寥寥數言,但足夠蘇寶珠記起這個人了。

這人不是原先預定給三妹妹的相親對象嗎?三妹妹已經迅速嫁西南躲流言了,這人怎麼還在名單裡?不可能是給燦姐相看吧?

說真的,她倒無所謂,人夠好看,不作妖夠她造作,就算是個廢物她也不是養不起。但從社會角度看,他的家室做夫君的話,屬實有點低了。

耕讀之家,是“家裡沒人當官”的委婉說法。要不是他小小年紀中舉人,“養在姨娘膝下不由主母教養”的三姑娘,他都不能求娶。

畢竟,舉人,進士,翰林三年後或外放任縣令或六部輪轉,之後就開始熬資曆和履曆。許多寒門中選的人隻能苦熬,運氣好的,也就熬個四品的待遇。運氣不好的,在翰林院待一輩子,做一輩子的文人雅士。

中進士對許多人來說是榮耀,但對於一門三入朝的蘇家來說,其實也就爾爾。更彆說這位酈明生還沒中進士。

如果一定要選酈家人的話,本家也有不少名聲在外的好兒郎,實在不是定要選個旁支的。

蘇寶珠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周雯鵲,周雯鵲原先還不明所以,認清蘇寶珠手中的人後,恍然笑道:“反正是備選,又見著他確實長得不錯,就放著了。”

蘇寶珠:“……”

這個理由確實有些無敵。

周雯鵲很快就朝她招手:“你趕巧來了,就也來看看,哪個人合你的眼緣。”

蘇寶珠看著高高一疊的畫像卷軸,不知為何,生出莫名的景仰,不過她還是問了句:“這個不可能是單我一個人看的吧?燦姐姐也是這裡麵挑?”

周雯鵲擺了擺手:“你們都不太好挑,挑誰都覺得虧待你們,尤其你那幾個又都……哎,隻能先看看,心裡都有數。再問下她到底怎麼想的。你還好,沒那麼急,能再看一兩年。”

蘇寶珠謹慎道:“皇上有問我們的婚事。”

周雯鵲眉腳跳了跳,瞬即冷靜下來:“是你今天入宮的時候?你今天是在幫若城郡主看她家的人,皇上估計是順口一提。”

蘇寶珠:“皇上還問,問我有沒有興趣當他的兒媳婦。”

周雯鵲下意識說:“皇上說不定是順……啊?!”

皇上的兒媳婦,指向性太強了。太子年十七,二皇子六歲,三皇子四歲,沒了。這兒媳婦還能指的誰?

周雯鵲都沒法自我敷衍自我安慰了,連忙放下手上的卷軸,就去傳喚傳話的小廝:“現在,立刻去把世子請回來……等等,請回來太明顯,請他去柳記胭脂店旁的茶樓坐坐。我現在也出門去。”

蘇寶珠舉手問:“那我呢?”

周雯鵲橫了她一眼:“你今天有麵聖,該休息休息去,活蹦亂跳的像什麼樣?”

蘇寶珠:“咳……好的。”

蘇寶珠就這樣被趕回自己的院裡休息了。

係統:【說來你娘有點挺好的,她不會追著問你你是不是在開玩笑,而是認真聽進去,和人商量,是親娘沒錯了。】

蘇寶珠:【誒嘿,是極!】

蘇寶珠:【說來,我想不明白啊,皇上這提議是想乾什麼,就這麼想和蘇家聯姻嗎?】

係統:【不知道,我隻知道,如果是真的想聯姻的話,不應該直接問宿主。】

蘇寶珠:【就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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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刑部的蘇玉青,他對兩個妹妹的婚事還停留在妹妹失去了太子妃身份的級彆上。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加班多少天了。彆問,問就是連軸轉。

他心下其實不是沒有過疑惑,例如其他人看著好像也都很多活,為什麼偏偏他就總是做不完。他去問父親,父親隻說,“你要感受吏員的日子”。

他隱隱約約有猜測,但就像是小貓玩線球一樣,線繞啊繞,一時還抓不到線頭。

這時,前頭忽然有一陣喧鬨,一群禁衛簇擁著禁衛長,直直往尋刑部尚書那去。

太熱鬨了,一群人都被動靜引出來看。蘇玉青想跟著探頭,一旁的令丞喝罵了他一聲:“你作死呢,這疊寫完了沒,就探頭探腦的,真是,這麼拖拖拉拉!”

蘇玉青“呃”了聲,指了指外頭不少看熱鬨的官員:“可他們都在看,我不看是不是有些不合群?”

令丞:“哼,反正沒做完你是彆想走!”

蘇玉青對這令丞沒什麼想法,他比較好奇的是這令丞的膽量來源何處。好歹也是進刑部了,他打算憑借自己的力量摸出來。

現在先去圍觀,按照他二妹妹一次閒聊時嘴瓢說出的話來說……吃瓜?

“什麼情況啊?”

“上次出動禁衛,還是大索私娼的那一次吧?最後他們殺人殺得痛快,我這邊寫案底寫到吐。”

“所以這次又是誰惹怒了上頭?”

“不知道啊,蘇侍郎剛才也急匆匆走了。”

“天呐,最近真是不得安寧。”

“還好吧,也不用太緊張。今天剛好是我巡視獄衙,那邊就押著兩個人,頭和臉都蒙著,看不清是誰。不過看衣服估計是有身份的,京衙那邊抓不到,才動的禁衛。”

“我押這兩個人三天後就離開。”

“我押一個月。畢竟是禁衛抓的,不像之前,幾乎是請進去的。”

“那這麼說,我押一年好了。”

“雖然是禁衛抓的,但一個月後上頭不生氣了,運作一下,一個月也夠出來了。差不多一個月吧。”

“啊,希望以後所有有身份的人都能讓禁衛去抓。京衙抓不動,大理寺不去抓,什麼離譜的難抓的都讓刑部抓,刑部也無能為力啊!”

蘇玉青聽到後麵都哭笑不得。刑部地位確實比較尷尬,抓人是京衙,判案是大理寺,刑部負責一部分京衙權限不夠的處置和關押。因此能放在刑部的人都挺麻煩的。刑部的人一直都很頭大。

尤其有一些人,以什麼王爺勳貴的子弟為主的,根本關不了。

前腳吭吭哼哼把人關進去,後腳人家就用通天的本事出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交個罰錢了事。

隻是這樣也就罷了,一些傲氣的,還會把刑部告一狀,罵刑部沒把他們伺候好,獄裡隻有稻草和薄棉被睡,沒有點心茶水什麼的。也不知道是來關監獄的還是來度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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