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片瓜(1 / 2)

蘇寶珠給皇後上了一個【不死buff】後,就接著去整理證詞證物和證人。

她一開始不能直接把這麼多信息爆出來,因為會被質疑,“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過了這麼多天,查出這些情況,才是合情合理。

皇後不能死,現在還不能死,至於她怎麼活,這就不是蘇寶珠關心的事了。

“…………”

廢後拿起彎刀,辨認了一陣,笑道:“這不是皇上送你的那把刀嗎,你用皇上的刀殺我?”

韋崇沉隻是平靜看著她:“太子對我很好,我這番幫你保住太子位子,已經兩不相欠。”

廢後看著寒亮如初的彎刀,終究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你恨我甩了你那一巴掌……你勾引了皇上,被本宮、我知道後,還來祈求,你祈求什麼呢?祈求我的寬恕嗎?”

韋崇沉依舊很平靜:“我在祈求你的幫助——不過算了,已經不重要了。你最好對準脖子,角度找得好的話,血能濺到屋頂房梁上,很難擦乾淨。就算未來會有下一個皇後娘娘,她大概也不敢住這裡的。”

廢後笑出了聲:“你不敢問皇上為什麼,卻來怨恨我不給予你幫助嗎?”

韋崇沉道:“就算我和你沒有仇怨,你也該死了。”

廢後笑歎一聲,點了點頭,拿彎刀抵住脖子——

一道寒光閃過,血腥氣在宮殿中隱隱彌漫。廢後無聲倒地,血液隻是安靜地在地上緩慢地流出一小灘紅暈。

韋崇沉靜靜注視了廢後片刻,這才拾起彎刀,擦拭乾淨,離開。

他並沒有上過戰場,甚至沒有見過處刑的場景,他的生活離淚很近,離血卻很遠。所以他見著廢後倒地的景象,隻以為她的角度沒找好。

——當然,如果廢後真的沒死成,他其實也不是那麼在意。

廢後真的沒死。

她不會用彎刀,於是彎刀隻是割破了脖頸的肌膚,反而是手腕因著動作幅度不對,筋脈被割傷。

但“即將死去”的思緒已經足夠她遍體發冷,整個人似乎回到了先前病得昏沉的狀態,昏厥,暈眩,無力,顫抖。

她的視覺裡似乎隻有黑暗,又似乎有無數的人。

先是東寧公府的宜妃,手撫腹部,帶著那從容的、屬於天之驕子的笑,目光帶著輕嘲,點了下她的腹部,笑道:“皇後娘娘,我這裡好疼,你知道嗎?”

於是廢後的腹部開始一墜一墜地疼。

接著是三皇子的母妃福妃,小心翼翼地點了下她的後腦,歎息道:“我落水時,頭被磕到了,那時候感覺自己的腦袋就像是被砸開的冬瓜一樣,疼。”

於是廢後的腦袋後麵開始炸裂一樣的疼,好疼好疼。

再接著是祥妃,她冷笑道:“我的孩子頑劣不堪,你的孩子難道就不是了?你的夫君睡太子的伴讀,太子睡自己伴讀的未婚妻,你的孩子還能做太子?”

於是廢後的心開始發緊。

還有很多人,二三十個?五六十個?七八十個?幾百個?指著她身上的地方,說自己疼,於是她也跟著疼。

一些她以為自己無足輕重,已經遺忘掉的人,嬪妃,宮女,公公……也同樣指著她。

她開始痛苦哀嚎,為什麼她快死了,卻還不能落個痛快!

好不容易,這些人都過去了。可還沒完,她發現自己置身於高台上,高台下是烏泱泱的人,有官員,有百姓,有活的死的人。他們都指著她,眾議洶洶。

就連她的父母,因為她“傷父母而旺子”而冷落她的父母,也混在人群中,說著“果然啊她就是個敗家貨”。

她又怒又惱,然而還沒等她說什麼,燒去一切罪孽的火光在高台上燃燒起來,她恍惚中以為自己被火焰燒透,全身沒一塊骨骼肌膚不在灼燒的痛苦中,她禁不住尖叫出聲——

“娘娘!小姐!!”

“醒醒!小姐您魘著了!”

身體不住的搖晃,廢後恍惚以為自己是在奈河的舟上,繪筆又喊了她好幾聲,她才迷迷糊糊醒過神。

廢後有些恍惚:“本宮、我沒死?”

繪筆又哭又笑:“沒死!奴婢昨天見您倒在地上可嚇壞了,後來發現您隻是手腕被割傷了。奴婢、奴婢原以為您被安平刺激了!”

廢後定了定神:“安平刺激我什麼?”

繪筆歎氣道:“安平公主昨天把您害其他人的證據也都遞禦前了,皇上現在已經問她是不是想廢太子了,皇上心裡還是有您的!——”繪筆鼓起氣勁,“總之您先好好養傷,李家的人也已經上折子批東寧公府和宜妃居心不良,皇上都是留中不發,說不定皇上是不想鬨大,還有機會呢!”

廢後定了定神,驀地憑空多了些戾氣和勇氣。

安平怕是也知道其他的查不出來,所以才隻抓著宜妃的一個點。而隻是宜妃的話,難道宜妃就全無缺陷麼?她這個皇後之位,是不是還有希望複回?

就算沒希望,她也是要試一試的——她已經是死過一回的人了,還有什麼可懼?

繪筆已經把她的手腕包紮好,她整肅自己的衣服,見沒有大問題,也不敷粉,素著一張病後蒼白的臉,看著天色尚早,就去尋皇上。

皇上一直對可憐的人有憐憫之心。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