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得知暫住的彆墅主人是誰後,平平淡淡半個月過去,薑濃卻再也沒有遇見過他。
轉瞬到了周末。
新聞中心大樓燈火通明,薑濃播完午夜新聞,又陸續替台裡的同事帶班了一場天氣預報,工作徹底結束的時候,透明玻璃窗外天色逐漸亮了。
直到她踏出演播廳,還未去換下衣服,忽而有道溫柔的聲音響起:“薑濃。”
薑濃轉過身,看到是之前在聯播組的前輩梁韻。
她含水似的眼彎起,打招呼道:“韻姐。”
山中人兮芳杜若,飲石泉兮蔭鬆柏。
梁韻腦海中驀然想起了這句詩,即便薑濃平時除了主持播音的工作外,私下很少和台裡的人有接觸,但是她太乾淨了,整個人就像是古畫裡不染世事的清水美人。
讓人見了就忍不住心生好感,從而,想進一步去嗬護,觸碰她。
梁韻看著她那張極美的臉,從口袋裡掏出了張名片,同時頗有深意地說:“有人托我給你的。”
薑濃手指接過,垂眸看到名片上清晰印著周嘉述三個字。
她略有淡淡疑惑,這是哪位?
下秒,耳邊就聽梁韻玩笑般問:“你把他忘了?”
薑濃沒說話,表情顯然是的。
梁韻不由地想感歎,混這個圈的都是為了追名逐利,而薑濃活得無欲無求的,就好像除了對播音感興趣外,一些旁人夢寐以求的身外之物。
她是,從未入過眼的。
“這位周公子是台裡的讚助商,恰好聽聞你被發配到午夜直播去了,想約你見上一麵……”
梁韻話說得極為委婉。
隻見薑濃聞言,微抬起頭,一張臉乾乾淨淨地袒露在冷光下,安靜雪白到有種不堪一折的脆弱。
室外,有工作人員低聲提醒新聞開播的時間。
梁韻臨走時,又說:“最近柳思悠正忙著訪談一個大明星,據說是個難搞的主兒,看來是沒空興風作浪了,薑濃,祝你早日回歸聯播組。”
薑濃淡紅色的唇角微微落下笑,纖細的手指卻緩慢撕掉了這張觸感冰涼的名片。
她轉過臉,看著窗外出神地想:
這話,可真像是詛咒。
*
下班的路上,天有些陰,不知何時飄起了細密的雨。
薑濃回到彆墅的時候,一身單薄的墨綠色長裙就如同浸泡在水裡的,她進門後,就先抬手將衣服解了。
隨即,裹著純棉的白色浴袍還沒坐下,細翹的眼睫先看到手機亮起光。
她點開看。
是實習助理冬至,消息接著一個又一個地發來:
「薑主播,有重大新聞!!!」
「柳台花跟大明星路央撕起來了……據說是因為訪談的事情,路央當眾嫌棄柳台花的聲音難聽,要求換個聲音好聽的主持人才願意接受采訪。」
要知道柳思悠生性高傲,又有人撐腰,這輩子還沒受過這種委屈。
但是誰叫她,這次遇見了一位比她後台更硬的。
現在新聞台興師動眾收集所有主持人的聲音,就為了給路央選。
看完冬至發的這些內容,薑濃瑩潤指尖停在了屏幕上方,沒回。
隨即,他繼續發來了一條語音,透著股諂媚的勁兒:“要說聲音好,您的聲音才是全台最絕的。”
薑濃輕彎了下眼眸,回了幾個字過去:“專心上班。”
手機被靜了音。
偌大的彆墅隨之顯得格外清靜,薑濃沒有再去關心台裡的事,纖弱的身子柔軟如一片羽毛般窩在沙發裡,慢慢閉眼,仿佛墜入了安靜的夢裡。
再次醒來時。
雨聲又密了,淅淅瀝瀝地打著樹葉,寬幅的透明落地窗外有一抹亮光,柔和似水波照在了薑濃卷翹的睫毛上。
她被刺的顫抖落下,睜開時,迷迷糊糊地看向雨夜。
也看到了一抹熟悉輪廓的身影。
等到牆壁的鐘表跳過一分鐘,或許是兩分鐘。
門鈴聲驟然響起,使得薑濃連鞋子都沒穿,白玉的腳踩在地板上,就跑去開了門。
外麵風雨裹挾著濕氣和男人冷欲的梵香一卷而入,隻見傅青淮側身站著,俊美的麵容被路燈襯得朦朧偏暗,低首問她:“會做菜麼?”
薑濃呼吸聲還帶著一絲潮意的喘息,沒回過神。
門外的秘書熟門熟路把新鮮食材放在廚房,隨即退了出來,對她恭恭敬敬地說:
“麻煩薑小姐了。”
薑濃終於夢醒,仰頭看向眉目沉靜淡然的男人。
啊?
她有說自己會做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