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點。
新聞中心的人很少,以至於四周都出奇安靜。
薑濃慢慢轉過身,如水的眼對視上梅時雨,並沒有說話。
梅時雨是野路子出身,以前是跟著港圈那邊混的,通過一些關係才攀上康岩朔這邊,成功調任到了瀝城聯播組來,但是他野心比散裝粵語要靠譜多,同時知道想競爭下台裡的前輩不是件容易的事。
而薑濃有京圈背景。
正是初來乍到的他需要的,聲音壓得極低說:“台裡是時候需要新麵孔了。”
薑濃卻問:“你為什麼覺得我能給你,想要的?”
“我知道你是通過康台長才拿下《傾聽》的主持資格。”梅時雨沒有與她長時間站在走廊上對持著,以免鏡頭下,看起來太奇怪。
當然,頗有潔癖的他,也不可能去碰薑濃的衣袖一下。
微抬下巴,示意她往外走:“也知道,你被京圈姓傅的那位——包養。”
倏地間。
薑濃細高跟在光滑如鏡的大理石地麵上卡了一下,手裡的花瓣也散落幾片,微側過頭看向輕吐出包養二字的梅時雨時,側顏輪廓在燈光下美得難描難畫。
“什麼?”
“我從京圈打聽來的。”梅時雨又冒出了句粵語的口音,將工作牌塞進褲袋,說:“傅家最近在選當家主母,商樂行那群人應該不會在你麵前提吧?”
他瞧著薑濃也不像是柳思悠那種整日盛裝招搖過市的,去攀附權貴應該不是為了要錢,那就是跟他一樣要名利了。
竟這樣,何不聯手做盟友呢?
薑濃不知梅時雨此刻想法,靜了許久,才輕輕啟唇說:“我沒有。”
沒有什麼?
沒等梅時雨疑惑這位怎麼變臉了,見她直接往外走。
那一路散落下的潔白花瓣也無人管,直至薑濃的身影消失在新聞中心的大廳玻璃門外。
……
今晚燕杭沒來接,是回家給自個親爹賀壽去了。
薑濃剛走出去,原是想打出租車的,卻看到已經有一輛車緩緩停駛在眼前,夜色彌漫著雪霧,在車窗降落下的刹那間,她險些以為是路央。
“小仙子,燕杭讓我來接你。”
沈珈禾作為金絲雀,卻淪為了深夜司機……不過她求之不得跟薑濃聯絡好關係,而仙子的稱呼,也顯然是看網上熱搜學來的。
薑濃彎腰坐進副駕,沒有把她真當司機用,隻是唇邊的笑容今晚有點淡。
細看,似乎一點沒有節目收視率爆紅後的喜悅。
沈珈禾是個懂得察言觀色的,沒有開口先說話。
直到薑濃將山茶花放在腿上,輕聲說:“麻煩你了,送我回公寓。”
“不麻煩,我就是個沒戲拍的十八線。”沈珈禾說著就按照她給的地址導航,正詫異怎麼不回久住的酒店呢,又聽見薑濃清柔的音色響起:
“沈小姐,我有個問題,如果你願意如實相告——
我會給送你一份謝禮。”
“啊?”沈珈禾輕轉方向盤,不忘記去看她平靜的白皙側顏:“小仙子是想知道內娛的瓜?那問對人了……”
薑濃輕輕搖頭,指尖纖細細細地摩挲著花紙,唇間問出的話與她表情一樣,看上去還算冷靜:“在你經紀人那邊透露出的消息裡,我是被包養的麼?”
沈珈禾猛地踩刹車,硬是停在了路邊。
暖黃的光影透過窗照映進來,她臉上的表情變化,薑濃看得清楚,也猜測到了心中答案:“你雖然不紅,卻也是個正兒八經的明星,犯不著這般來討好我,是因為覺得我背後的人,在京圈比燕杭更有權勢,而我——也同你一般,是被圈養的金絲雀。”
沈珈禾本能地覺得薑濃好像不太喜歡這個詞,醞釀了會回答:“圈內怎麼傳都是彆人的事,主要是那位,願意給你名正言順的正牌身份,這樣的話。”
她有點兒編不下去,索性直白問薑濃:“有給麼?”
薑濃難得一貫平靜的漆黑眼眸會露出茫然,回想起與傅青淮確認關係的細枝末節,似乎兩人從那個吻開始,就心照不宣的打破了彼此間曖昧。
她第一次經曆感情上的事,毫無經驗之談,不知還要坦誠公開嗎?
沈珈禾非常清楚的告訴她:“要!特彆是這種位高權重的大佬,他不給你正牌身份,你落在彆人眼裡就會淪為見不得光的小情人——小仙子,你彆被騙了!”
薑濃沉默了,忽然覺得車廂內暖氣溫度下降了很多,哪怕披著傅青淮這件禦寒的大衣也暖不起微涼的肌膚,指尖在花紙刮出了一道白痕。
沈珈禾看她這樣,心裡沉了沉,畢竟像薑濃這種能被媒體公開評為不染世事的人間仙子,誰見了不想得到?
多半是京圈那位神秘大佬見色起意,把她給哄騙了。
“小仙子,我看燕杭這段時間車接車送的,也沒見有大佬的影子出現……咳,我是說他不出現,你就去找他問問?”
半響後。
薑濃抬起頭,隻是出聲讓她把車窗打開,想吹下寒風醒一醒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