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十二點一過。
藺玟玉的公司先是接到了演藝界著名導演楊涯的來電,稱是談妥的電影女主角不能給藺雅演,也不說緣由就掛了,緊接著一位國際影後俞影函也讓助理來電,說下個月行程臨時有變,取消了跟藺雅合體要拍的雜誌封麵。
後來,兩三家高奢品牌就跟約好似的,情願付高額違約金,也要連夜撤掉和藺雅的代言……
接連這種事發生,等又來了一位導演來電時。
藺玟玉直接搶過秘書的手機,冷著臉色推開玻璃門,站在僻靜寒涼的露天陽台接:“龐導,我家藺雅都拍了一半了,您這時候說要換人,說不過去吧?”
龐鳴那端的語氣透著尷尬:“我這邊也有難處。”
畢竟他不是頭一個,藺玟玉耐心儘失也懶得借題發揮,直接問:“都是圈裡的人,您就給我個暗示吧,我家藺雅是得罪了什麼大人物麼?”
藺玟玉從年輕起就慣會投機鑽營,借旗下藝人攀附權貴人脈的事跡頗多,龐鳴是不願得罪她的,考慮了下才說:“我電影是風樂傳媒的楚總投資的,如今他要撤資,除非換女主重拍。”
“楚綏?”
藺玟玉皺起眉:“他年底從我這兒撈走了一個小藝人,還承諾會給資源,怎麼翻臉就不認人?”
龐鳴說:“楚綏此人豔聞無數,追女星的手段很高,同樣在圈內搞投資的手段也很高,是因為——背後有人指點。”
他恐的不是風樂傳媒撤資,是怕楚綏這樣公開封殺流量新晉小花,隻是替人辦事。
有些話不好說明白,龐鳴念在交情份上點道為止。
掛了電話。
藺玟玉站在寒風裡許久,從口袋拿出煙盒點了根,可惜霧重,半天都燃不起一絲火星。
她手指僵冷捏著,轉而要回到辦公室內。
隔著扇玻璃門,驀地看到一襲黑色綢緞晚禮服的藺雅從珠寶晚宴上回來了,也聽說自己各種資源都被撤下的事情,光暈下的臉都有點泛白:“姑姑。”
藺玟玉安慰她:“彆慌,姑姑手上還有一些人脈,這些年不是白混的。”
藺雅心底隱約覺得此事不簡單,又困惑薑濃怎麼能有這麼大本事來封殺她?
她看著藺玟玉去打電話求助,可惜公司這些年作風極惡,拿捏著藝人的賣身契就不顧死活,能成功脫離出去的,沒有回來踩一腳或落井下石都算好了。
過許久。
藺玟玉求不到人,直接把電話打到了楚綏那邊去。
藺雅拖著厚重精致的禮服,麻木地坐在一旁聽,手機擱在了茶幾上是開免提:
“藺總,這事兒我做不了主啊,你還是回家訓訓小侄女,讓她收起一些花花腸子。”
藺雅聽了來氣,被藺玟玉捏住了白嫩手心,隨即對著手機說:“楚總,就算雅雅得罪了那位,那也犯不著這樣封殺吧,都是女孩子家拈酸吃醋,大不了我親自登門跟她賠個不是,行嗎?”
楚綏語調格外清晰透來,懶洋洋的,拖著一點冷淡:“彆白忙活了,這次給你小侄女個教訓而已,藺總難道想連累整個公司旗下藝人?”
藺玟玉驚疑了十秒鐘,下意識地看向藺雅那張臉蛋兒。
公司資源都傾向於她不錯,也在內娛營銷成功了流量新晉小花的完美形象,算是一棵值錢的搖錢樹了,就這樣被人折斷,說實話是不甘的。
畢竟藺玟玉是苦心經營謀著,借用手上藝人們的一切資源人脈,也想將親侄女往頂級豪門送。
現如今這步棋走錯了,還要麵臨最後的底牌都要輸光的話。
她聽出了楚綏的警告,沉思的目光閃動了幾下。
最終藺玟玉主動把電話掛斷,對藺雅歎氣說:“最近你的通告都先停一下吧。”
藺雅臉色空白:“姑姑!”
……
風樂傳媒的總裁辦公室內,麵朝的是一玻璃窗牆,倒映著整座城市璀璨奪目的夜景。
楚綏挺懶散地靠在黑色皮椅上,黑色襯衫不係領帶,袒露著冷到發白的修長鎖骨,在冷光燈下那一身浪蕩又頹廢的氣勢仿佛是從骨骼裡浸透出來的。
他凝望著屹立在暗夜之中的遠處酒店大樓,忽而,長指玩轉著薄薄的手機驟停。
“誰在偷聽?”
楚綏微狹起狐狸眼,盯著濃如墨汁的落地玻璃牆上,緩緩倒影出了一抹出現在門口處的女人身影。
起先。
她沒有出聲之前,穿著這身黑色綢緞的晚禮服站在光下,美得冷豔招搖,卻猶如幽靈般,過了兩秒,豔色的唇微動,說話聲,完全不似路央那般愛一開口就夾槍帶棒的。
“楚總,我回公司拿個東西……剛好路過。”
這種時候,沈珈禾是絕口不認是在偷聽他跟藺玟玉談話。
反正她避開了頭頂的監控,料楚綏想發作也沒個確鑿證據。
隻是楚綏好似出神一般盯著她,狐狸眼情緒難辨,細看又覺得透著點薄涼。
沈珈禾不免有些疑惑,難道是今晚妝容不對?
正想拿手機照下,精致的指尖輕點還沒碰到包,楚綏喉結上下一滑,沙啞發燙的音色溢出:“你抽雪茄嗎?”
雪茄?
沈珈禾想這玩意太烈,她曾經劇組拍戲需要時嘗過一口,味道熏得嗓子疼。
一時捉摸不準這位想法,但是多年混娛樂圈的經驗,讓她知道關鍵時刻裝清純就對了,張口撒謊這種事都是手到擒來的:“我不沾煙酒,楚總是要我下樓去買煙嗎?”
最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