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時間並不算很晚,小區門口還鬨哄哄的,老人小孩還在遛彎。
一輛有些破舊的麵包車停在小區門口,看起來也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池深走過去,敲了敲麵包車的車窗,隨後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先去看看你的家人吧。”池深說道。
麵包車上隻有一個男人,就是喊池深出來的衛卓,現在已經入冬,他換上了羽絨服,依舊是把拉鏈拉到最上麵,遮住了整個脖頸,臉上也戴著口罩。
這種穿著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極其不好相處,加上他看人的目光總是冷冰冰的像是在看什麼死物,就更讓人覺得害怕。
但是就算這樣穿著,他給人的存在感也不高,他個人並沒有特彆強的氣場,如果不和他對視,也看不出他眼神的可怕,所以如果不是特殊情況,他特彆容易消失在普通人的視線裡。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他身上背負著讓一家人陷入絕望的詛咒。
衛卓沉默的開車往老城區而去。
他是個非常聰明的人,知道將自己的家人放在那些高檔又安保設施齊全的地方並沒有什麼用,找上他的,並不是那些可以被保安擋下來的人,而是普通人看不見的東西。
所以將自己的家人安置在了人員嘈雜的老城區,這是最好不過的選擇。
這讓他的家人可以很好的隱沒在人群之中,如果那些聞著他氣味來的東西不太謹慎,很可能就會找錯人,而且這裡人流量大,來往的人多,讓這裡充滿了活人的陽氣,讓外來的鬼魂避之不及。
衛卓帶池深進了一個老房子,這老房子外麵看起來年代久遠,但內部看起來很不錯,很是乾淨整潔,看來衛卓有精心挑選。
池深和衛卓一起上樓,衛卓在一戶門前停下,他敲了敲門,一個女人來開門,衛卓露出了一絲笑意,女人向他說了些什麼,衛卓擺了擺手,沒有進去。
在開門的瞬間,池深看到衛卓的眼神微微有些變化,看向女人的眼神變得柔和了許久,也有幾分不易察覺的愧疚。
這就是家人嗎?
可以讓看起來如此冷漠的男人露出柔軟的表情。
池深想了想自己的那幾個家人,所謂的弟弟、媽媽、爸爸……
他突然笑了一下。
不,應該是妹妹、媽媽……還有一個背後靈。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想法,一絲清涼的風從影子裡吹起來,在他的手指間轉了兩圈,池深手指微微勾了勾,那絲清涼的風又散開。
“你進去吧。”和家人打過招呼之後,衛卓向池深走了過來,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池深的影子,最後還是沒有說話。
池深點點頭,和衛卓一起走到了門口,這次衛卓依舊沒有進門,池深偏頭看他:“你不進去嗎?”
衛卓搖了搖頭:“我怕帶不乾淨的東西進去,你去看看吧。”
女人則是笑著招呼他進門,她看起來很溫柔,隻是說話的時候,總讓人覺得強顏歡笑。
整個房子都布置得很溫馨,可以看得出來衛卓的愛人是很會過日子的女人,池深跟著女人一起進了臥室,在那裡,一個十二三歲麵色慘白的小女孩躺在床上,眉頭緊皺的一動不動。
暖黃的燈光下,小女孩看起來就像是生病了,或者睡著了在做噩夢,她的身邊還擺著幾個布偶在陪她睡覺。
但是在池深的視角裡,這個房間看起來就不那麼溫馨了。
黑色詛咒從小女孩身體裡破土而出,凝成了巨大的黑色的樹,那樹一直撐到了天花板上,又開出了黑色的花。
樹乾中伸出的根須將小女孩包裹,從她身上源源不斷的剝奪著生機,那就是詛咒的形狀。
不隻是小女孩,在女人還有衛卓的胸口,也都生長著這樣的黑色詛咒,隻不過兩個成年人的詛咒隻是剛紮根,並沒有成長成參天大樹。
其他人,即使是衛卓這樣的人,也看不到詛咒的形狀,但是池深能,因為他也背負過不少的詛咒。
在那個死亡遊戲裡,想他去死的,可有不少呢。
就算是他學習製作紙人的那個店鋪的老板,在最後自己的店鋪被付之一炬,自己也快葬身火海的時候,也對他發出了惡毒的詛咒。
那些詛咒在死亡遊戲的世界是真實存在的,並不會因為他通關了一關而消失,詛咒甚至會被帶到下一關。
一開始,池深也曾被詛咒折磨,他想著加強自己的詛咒抗性,或者在通關時儘量不惹惱NPC,或者直接甩鍋給其他人或者物品。
後來他發現,這並不是一個長遠的辦法,長遠的辦法是:他可以自己解決自己身上的詛咒。
這花了他很長一段時間,但結果還是很令他滿意,他“馴服”了自己身上的詛咒,也同樣擁有了可以看到詛咒形狀的眼睛。
此刻他所看的的屬於衛卓一家的詛咒,在他看來隻是非常平常的詛咒,他在死亡遊戲的世界裡中這種詛咒的情況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這很好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