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窗外透進來的清冷燈光下。
地麵像是破了一個黑色的洞,一隻黑色的小手從洞口裡伸了出來,那手隻有剛出生的嬰兒大小,形狀卻不如嬰兒的手那般圓潤,而是顯得張牙舞爪,手指十分細長,到了指尖,則是完全變成了尖利的形狀。
黑色的洞如同在呼吸一般,收縮了一瞬,接著那洞口再次變大,第二隻黑色的小手在洞口探了探,緩緩伸出。
接著是第三隻、第四隻……
一隻潔白修長的屬於男人的手從床上滑落,向著黑色的洞口探去,從黑洞裡伸出來的細長小手突然就活躍了起來,揮動著小手想去抓住那隻蒼白的屬於活人的手。
那隻手落在了其中一隻黑色小手旁邊,掌心放平,那黑色小手跳舞一般舞動兩下,帶著腐爛氣息的惡意彌散開來,它想要抓住男人的手,然而那隻手在旁邊一晃,輕輕和它擊了個掌,又收了回來。
池深坐在床邊,看著地上這一灘跳舞的黑色東西,收回了自己的手。
“它們還是這麼可愛。”池深用另外一隻手撐著頭,微笑著說道。
季星沉並沒有對此事發表評價,他坐在床邊,拿著池深帶回來的一堆文件在看,作為一個鬼魂,他也不用開燈也能看清上麵的字,倒是想來偷窺的黃玲玲看到這一幕,整隻鬼都有點不太好,看向池深的表情顯得十分複雜。
“這就是曾經寄居在我身上的詛咒,”池深又伸出一隻手,逗弄著地麵上不斷探出的黑手小手,“我用了一點方法,讓它們認為自己還在蠶食我的身體,其實它們攻擊的是另一個詛咒。”
黃玲玲在一旁厭惡的評論道:“騙子,惡心!連詛咒都騙!”
池深笑了起來:“如果不騙它們,那我就死了嘛,沒辦法的事情。”
說著,池深揮了揮手,那黑色洞口突然縮小,很快便消失不見。
池深似乎在思考什麼,表情也平靜下來,並沒有說話。
季星沉看了一眼黃玲玲,過去和她說了兩句話,把黃玲玲請出了池深的臥室。
臥室裡沒有開燈,池深就坐在透進來的路燈光中,思考了一會兒,他突然說道:“脅迫、利誘……這應該是很平常的事情。”
季星沉放下文件,推了推眼鏡,靜靜看著他。
“我用過很多次,”池深聲音輕緩的繼續說著,“他們是讓我生存下來的方式之一。”
池深半闔著眼,回想著那些在死亡遊戲裡經曆的事情,他拿著小孩子最愛的洋娃娃威脅小孩子,又拿著小孩子威脅他的母親,這在那個世界裡是稀疏平常的事情,也就是利用這些方式,他才能更好的活下來。
但是人,總要有進步。
池深突然笑了一下,他摸出手機,撥通了衛卓的電話。
即使衛卓說他還有其他人選,他也決定撥打這一通電話。
那邊接起來很快,衛卓冷漠的聲音從電話裡傳過來:“喂?”
池深說道:“我可以解決你家人身上的詛咒,但是你身上的不行。”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隨後依舊是衛卓沒有什麼感情的聲音:“怎麼說?”
“詛咒需要一個載體,”池深說道,“你、就是最好的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