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24)(2 / 2)

薑聽雪更懵了,可腦子自動將豫王的話進行梳理。

她心心念念的丈夫趁著酒醉,偷走了豫王最重要的東西,成為證據交給了皇帝,所以才有現在豫王府被重兵把守的樣子?

“不、不可能!”薑聽雪不願相信。

豫王冷笑:“彆在這假惺惺了,要不是你配合,他怎麼可能登堂入室!如今落入這個地步,是我識人不清,沒看出你早已被收買,放心,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看在你生母的麵子上,本王不會殺你,本王最後給你一個忠告――防著點鄭翊涵!”

豫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麵色頹然的轉身離開。

豫王妃氣急敗壞,又想要打她,卻被豫王攔住,她恨聲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縱容她什麼!”

“要不是她,我現在還是高高在上的王妃,而不是跟現在這樣,等著判決下來,成為階下囚,或許還要身首異處!”

豫王妃的聲音尖利刺耳,豫王卻格外平靜:“都這樣了,你就算殺了她也無濟於事,都是我疏忽了,怪我。”

看著這張臉,他就想起年少時喜歡的那個人,以至於無法對旁人一樣對她生出防備。

豫王抿了抿唇,強行帶走豫王妃。

薑聽雪淚流滿麵,還想搖頭說自己冤枉的,可豫王不打不罵,反而更讓她心如刀絞,痛哭中,她恍然想起直接被她忽略的事:

那天她扶著喝得爛醉的鄭翊涵在豫王府休息,半夜醒來時,她沒看見丈夫的人,但那天她也喝了酒,並未放在心上,第二天她問過,鄭翊涵說半夜走水了,他聽見動靜去看了一下,見沒事了就回來。

再者那天回來後,他對她便不再跟之前那般有耐心了,甚至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埋怨。

這一切的表現其實足以說明一切。

薑聽雪擦了擦流不乾的眼淚,踉蹌著轉身,一步步往外走。

她來隻是想要求證一下豫王是否謀反,但看豫王這樣自我放棄的樣子,便足矣說明一切,不用問了,謀反是肯定的。

薑聽雪搞不懂為何要謀反,當王爺不好嗎?

可事已至此,她的想法並不重要。

從王府出來,士兵們也沒有阻止她,不過讓她進來的那位公子已經不在了,丫鬟小心翼翼的詢問:“夫人,可要回去?”

“回去。”薑聽雪木著臉道

她要去問一下鄭翊涵,為何這樣對她?!

就算豫王有錯,可他不拿走那些證據,誰也不知道,一旦豫王真謀反成功了,他便是公主的駙馬,不比現在更好?

她明明那麼喜歡他的!

鄭翊涵聽見三皇子過來的消息,頓時一個激靈,從床上起來,迅速穿上衣服,也顧不得多打扮,腳步慌亂的往外跑,來到外院的客廳,就見三皇子臉色難看的坐在主位上,張氏正賠笑著說話。

“殿下!”鄭翊涵行禮。

薑存銳聽見聲音,直接起身,動作過□□速,彰顯著他心頭的不平靜,開口便問:“讓你辦的事你辦得怎麼樣了?”

鄭翊涵不敢說,也幸好他潛入書房時沒有第二個人知道,隻能搖頭:“還沒有。”

薑存銳探究的看著鄭翊涵,眼眸微眯,沒有作聲。

鄭翊涵神色不變,努力穩住自己。

良久,薑存銳似乎什麼都沒發現,看向張氏和廳內的丫鬟婆子,道:“你們先退下,本殿下有事跟鄭兄說。”

張氏笑容溫和:“是、是,殿下慢慢說,午間留下用膳。”

“娘,你先下去。”鄭翊涵皺眉催促道,沒見三皇子臉色如此難看嗎?

張氏癟嘴,還是退下了,心頭卻樂滋滋的,沒想到兒子跟三皇子關係還不錯,居然讓三皇子親自上門,日後要是三皇子當了皇帝,那自家肯定飛黃騰達。

等人都退下了,薑存銳才道:“今日朝堂之上,老八拿出了豫王謀反的證據,你晚了一步,咱們一切都白費了。”

鄭翊涵心中一突,原來是八皇子,要是八皇子能記得他這個功勞……他心裡也舒服了一些,苦笑道:“豫王書房把手太嚴格了,我雖然已經取得他的信任,但這方麵,他一點沒放鬆,要是再等一段時間就……”

薑存銳臉皮抽抽,他能不知道再過段時間這份功勞就落在自己身上?

可老八搶先了,將原本簡單的事情一下子複雜化,他麵色沉下,低聲道:“如今能拉攏的,便是季家了,你想辦法讓季氏再嫁給你,否則我打算讓為她找一夫婿。”

要是能得到季家支持,就算老八得到父皇的認可也無濟於事。

鄭翊涵臉色微變,立馬道:“殿下,阿璃她剛被我傷了心,定然不會這麼快嫁人的!”

薑存銳卻道:“隻要安排的人夠好,她再怎麼樣也是一個女子,剛被你傷了心,若是有人能對她好,她會比之前更加容易心動。”

鄭翊涵眼眸微冷,看著麵前隨口一兩句就要再次利用阿璃的人,首次對他產生了幾分怨氣。

當初要不是他讓自己娶薑聽雪,如今他又何必擔心阿璃會和彆人成婚?

但對方還是皇子,他不能做什麼。

隻能憋屈的懇求:“殿下,給我一點時間,定能讓阿璃回心轉意。”

薑存銳深深的看了他,繼而露出一抹笑意,道:“我就知道你們感情還是有的,不過現在情況已經沒之前樂觀了,時間不多。”

鄭翊涵堅定道:“一個月。”

“可!”

兩人說好,薑存銳也不多待,直接出去,鄭翊涵看著他的背影,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就近找了個位置坐下,腦門冷汗在此時炸開,隨手一抹,一手的汗水。

他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差點就暴露了。

幸好暫時蒙混過關,現在他需要思考的是如何在一個月內挽回阿璃的心,隻要季家重新和鄭家成為姻親,不管誰當皇帝,他都不會有事的!

鄭翊涵正想著,忽然背後卻涼颼颼的。

他回頭就見薑聽雪正站在門口,臉色蒼白的看著自己。

鄭翊涵臉色微變,但他肯定剛剛談話時,薑聽雪應該不在,所以她這樣表現……

雙方僵持,誰也沒先開口。

薑聽雪眼眶越來越紅,盈滿的淚水一滴滴落下,啪嗒落在地上,安靜的客廳清晰可見,她啞聲道:“我去看了父王。”

“聽雪……”鄭翊涵喉嚨哽塞,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潛入豫王書房時,他也愧疚猶豫過。

薑聽雪對他一往情深,他無法不動容,隻是他為了這件事付出太多,若是不做,一切都前功儘棄。

薑聽雪看著他的表情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她“哇――”的一聲爆哭出來,衝上前對著鄭翊涵一陣捶打,恨聲道:“鄭翊涵,我哪裡對不起你了!你為何要這樣對我父親!”

鄭翊涵被打得生疼,薑聽雪雖然是女子,可她自幼在農家長大,後來又一人生活,還學了些醫術,自己爬山采藥,力氣大得很。

隻是他沒有反抗,等她崩潰的發泄了一陣,才勉強捏住她的兩手腕,低聲道:“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麼用!”薑聽雪聽見他承認了,更加生氣,尖聲吼道:“這是謀反!到時候要死多少人你知道嗎?”

鄭翊涵沉默以對。

薑聽雪爆怒了一會兒,漸漸力竭,無力的後退兩步,看著眼前的男子,隻覺得分外陌生。

她沒想到自己救回來的是一頭山中狼。

無父無母和一個奶奶生活十幾年,好不容易她有了一個愛自己的父親,卻被眼前人揭發謀反。

隻是盛怒中,她又想到之前三皇子過來的事,被憤怒衝刷的腦袋忽然靈光一閃,問道:“這件事是臨時起意,還是一開始就謀劃了?”

事到如今,鄭翊涵也不想再騙下去了,低聲道:“你自殺的那天,我知道的。”

所以他才改變主意?

鄭翊涵沒說後麵的,但薑聽雪心中自動為他這句話做了個補充,當時她被自己的執念衝昏頭腦,為了不嫁給旁人,和張氏商量過後選擇自殺,還以為是因此讓他感動了,沒想到是因為她的身份。

現在想來和其可笑,她當初要是不自殺,他依舊會改變主意的,拿到豫王謀反的證據如此大的功勞,可遠遠比讓出一個妾室位置要劃算得多!

“啪!”清脆的把掌聲響起。

薑聽雪雙目赤紅的瞪著他,怨氣十足又夾雜著悔恨,低吼道:“我恨你!”

“你做什麼?!”廳外張氏驚呼一聲,匆匆走進來,第一時間將薑聽雪往外一推,臉色鐵青:“不要以為你是王爺的女兒就能欺負我兒子,信不信我讓涵兒休了你!”

“娘?”鄭翊涵蹙眉,拉住張氏:“你彆管。”

張氏臉色難看,不願意聽兒子的話,隻道:“不管不行,你是我生的,她欺負你,我就不能乾看著!”

薑聽雪沒有防備,被推得一個踉蹌,穩住身形後,看著這母慈子孝的一幕,諷刺的笑笑,抬手用袖子擦乾眼淚,漠然轉身離去。

是她錯了。

百般算計,得來的卻是這樣的下場,可笑。

身後張氏還不依不饒的想過去將人拉回來:“她就這樣走了?她打了你!我都沒舍得打你一下!”

鄭翊涵頂著火辣辣的臉龐,苦笑搖頭:“是我對不住她,娘,我要休妻。”

張氏還不知道豫王的事,聽見這話驚呆了,她慌亂道:“娘就嘴上說說,你彆真休啊,季家那個剛和離,如今這個要是再休了,彆人怎麼說我們家啊?再說她還是王爺的女兒呢!”

鄭翊涵垂眸道:“豫王謀反,已經被□□起來了,她雖是出嫁女,沒上族譜,可生父到底是豫王,一旦判決下來,多少會影響,她已經不能留在京都,我打算休妻之後,將她送回之前的村子裡,請人照顧。”

張氏臉色大變:“謀。謀反?!”

見兒子點頭了,她當即改口:“休,必須休!可不能讓她連累我家,哎,你說當初怎麼就娶了她,真倒黴,還不如季氏呢!”

王爺留下的陰影沒了,張氏便不甘心的將之前的新仇舊恨拉出來:“我還以為她是個聽話的,結果比季青璃都厲害,還要連累鄭家,之前她總帶你去豫王府,嚇得我還以為她要讓你入贅,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跟那季氏和離,至少季家現在打了勝仗,滿門榮耀,不知道多少人要巴結,哎喲……”

她越說越心痛,仿佛因為薑聽雪損失無數,連帶著對之前嫌棄的季青璃都渴望不已。

鄭翊涵看著母親叨叨絮絮,抹了把臉,心中一陣反感,他真想問一句當時乾什麼去了?

非要這麼折騰,讓阿璃對他如此果決!

但到底是母親,他問不出口,沉默離開,他已經做錯了很多事,不能再錯下去,他不想阿璃嫁給旁人!

回到院子,鄭翊涵去找薑聽雪,本想跟她說一下自己的決定,就撞上了將包袱剛整理好的薑聽雪。

他愣住了。

薑聽雪卻木著臉,拎起包袱,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要越過他離開。

鄭翊涵下意識拉住她胳膊,問道:“你去哪?”

薑聽雪冷聲道:“與你無關。”

“什麼意思?”鄭翊涵沉聲道:“你一女子能去哪裡?如今豫王出事,沒人能保你。”

“那還不都是因為你!”薑聽雪原本還能故作冷淡,聽到這話,再也忍不住,紅著眼厲聲反駁:“鄭翊涵,你想要的都得到了,現在你可以去重新將季青璃追回來!你還管我做什麼!”

鄭翊涵喃喃:“你都知道了……”

薑聽雪咬著唇,自嘲的笑笑:“我一直知道啊,你心裡其實都是她,之前我都假裝不知道,覺得自己總能將她從你心裡趕出去,可我錯了,你書房裡滿是她的畫像,還越來越多,我真後悔偷偷進去看,才知道你對我沒有一絲真情,全是利用,我不該非要強求的,所以現在我回去我該去的地方,你放手啊!!!”

最後四個字,她都有些竭嘶底裡,聲音極大,唬得鄭翊涵下意識鬆手。

薑聽雪隨手抹了把不自覺流下的淚水,繼續往外走。

鄭翊涵呆愣的站在原地,看著她毫不留念的背影,好半晌才回神,招來小廝:“找人護著她,送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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