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
這個詞好像成了尼普頓的敏感詞一樣,一聽到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你還想乾什麼?”
話語和神情都有些無助。
“當然是給你一個當救世主的機會。”
巴基笑容戲謔,腦子裡不停冒著各式各樣的想法,腦子裡好幾道聲音在為當前場麵歡呼。
畢竟原來的巴基也是混亂邪惡陣營的。
但比起這個,巴基更期待看到一點其他變化。
一點更有趣的變化。
他的眼神跳動,走到尼普頓跟前去。
在動輒十幾米的人魚麵前,他像個牙牙學語的孩童一樣卑小。
但就這麼一個孩童,將整個龍宮王國都攪得腥風血雨的。
尼普頓見到對方也才一天的時間。
可如同對方的遊戲就像是格外精確的手術刀一樣,每一刀都落在龍宮王國最薄弱的地方。
被忽略的、埋著滿腔恨意的魚人街,還有膽小愛哭的人魚公主…
巴基咧著嘴,內心的扭曲似乎因為現實的扭曲而得到了一點緩和,這種混亂紛爭的場麵似乎讓惡魔也喜悅不已。
隻是眉頭還是沒有舒展。
“還是差了點什麼。”
他砸吧砸吧嘴。
心裡當然知道少了什麼。
少了一個像自己那個緊身衣好友一樣,一個足夠偉岸、扭曲和矛盾的存在。
像是他精心準備了一桌子珍饈,卻沒有配得上這桌珍饈的食客。
所以他問道:
“你有興趣成為這個國家的救世主嗎?”
接著一手抓住紮在尼普頓尾鰭上麵的三叉戟。
猛的一提。
“嘶——!”
尼普頓麵目一頓抽搐,尾鰭上麵透亮的鱗片被搗碎,和湧出的血液一起流淌下來。
他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受過這樣的傷。
頓時疼得齜牙咧嘴。
對巴基的問題卻沒有回答。
在許多人的心裡,救世主隻能是傳說中的那個人物。
救世主…
他沒有勇氣,也沒有能力。
“你不是想要他們停下嗎?”
巴基的樣子像是又發掘出一個能稍稍調劑一下的小樂子,支著一隻手在下巴處輕點著。
腳一踢,沾著尼普頓自己血液的三叉戟滾到了這位國王的麵前,叮當當的聲音意外的清脆。
“我現在就給你這個機會啊。
拿起你的武器,然後試著殺死我。
當然了,你的女兒也會死。
不過不用擔心。
你的兒子們還活著、你的民眾們可還活著,你還是國王,還是人魚們愛戴的王,甚至是王國的救世主!
怎麼樣?這樣賺大了的買賣可不常有。”
巴基就這麼張著手,踩在尼普頓的尾鰭上麵。
聲音帶著蠱惑性。
“就像故事裡的救世主一樣,要拯救什麼,總是不免要舍棄什麼。
一個人魚為我陪葬,還是整個王國為你陪葬呢?”
尼普頓的手已經抓住了華貴的三叉戟,隻需要反手一紮,就能把小醜紮個透心涼。
他不確定有沒有用,但內心中,覺得這樣就能殺死對方想法越來越來急切。
巴基甚至抬了下手。
幫他把三叉戟瞄準了自己的額頭。
“來吧,用點力氣。
救一個人,殺一群人,殺一群人,救一個人。
嘿嘿嘿,這樣總算是有點意思了。”
三叉戟的戟尖按在他的額頭,血液微微滲出。
目光帶著期待。
尼普頓的手不停顫抖著。
巴基的嘴角含笑,映像電話蟲把這裡發生的一切都轉播了出去,另一邊的監視電話蟲也把廣場上嘈雜的傳了過來。
隱約還能聽到人魚小姐們銀鈴般聲音在發出哀嚎。
他們在祈求著這個國家的王。
“你最好快點做出選擇,不要像他們一樣。”
他指的是廣場上人魚。
他們現在隻覺得一雙眼睛根本都不夠用了。
一邊是甚平和斯慕吉的大戰,接近大海頂端的兩人,光是戰鬥的餘波都讓廣場震顫不已。
還有一邊是仿佛失了智的冰霜魚人,他們渾身覆著冰霜,眼神空洞無比,見魚就咬。
這種冰霜仿佛會傳染的一樣,被他們咬的人魚躺了一會後,也開始狂亂了起來。
人魚隻能互相靠攏在一起。
圍繞著廣場中心形成圈型。
“快一點救救我們啊,我的王,你還在猶豫什麼啊!!”
左大臣衝著監視電話蟲的方向喊著,咋咋呼呼的,已經有血濺到了他的身上。
當然,他也明白尼普頓能聽見。
老鯰魚的臉上滿是慌張,不停催促著魚人守衛護他的前麵。
其他的人魚更多是沉默,包括王族二王子皇星和三王子翻車星也在其中。
哪怕已經有不少人魚已經在叫囂著要和魚人決裂,但更多的人魚則是默不作聲。
魚人守衛們肅著臉,隻是架起武器防禦。
他們中也有許多是來自魚人街。
“父親大人…”
白星的聲音顫抖不已,她能感受到,暗紅的火焰好像順著那個小醜的雙腳蔓延到父親大人的身上。
明明她已經把嘴角提得這麼高了,明明她已經在笑了,為什麼小醜要這樣折磨他們?
額頭那把小刀和三叉戟一樣,刺到了她白嫩的額頭上。
這就是人類嗎?
媽媽大人為什麼要和這樣可怕的人類和平共處啊!
含著淚珠的雙目開始質疑自己母親的遺願。
說到底,白星也隻是個十四歲年紀、十一米身高的小女孩。
她對世界的少數認知,就是幼年時候母親的那份執著,和那個真正殺了自己的母親的魚人。
霍迪·瓊斯,她一直記得這個名字,自己的寵物梅加洛早就把一切的真相告知了她。
隻是為了母親不要憎恨凶手的遺言,而一直把一切埋在自己心裡。
一直到巴基到來前的這八年裡,白星都呆在對她來說相當狹小的硬殼塔裡。
想念、好奇、怨恨,最後所有的情緒都被懂事掩埋起來。
她是個懂事的孩子,所以不該讓父親擔心,要呆在硬殼塔防備那個變態的騷擾。
她是個懂事的孩子,所以應該引頸受戮,好讓父親大人不用再這樣的糾結。
白星在父親的內心聽到了這樣的想法…
噗呲。
三叉戟從巴基的額頭穿透而過,他的眼睛乍一下亮起,嘴角就沒放下來過。
“我…不是…,我不想這樣做的!”
尼普頓神色慌張,一下把三叉戟甩開。
他根本沒想,也沒敢用力,可手卻仿佛不聽使喚了,心裡的黑暗一下被放得極大。
“白星!”
他眼神張皇地朝女兒看去。
殷紅的血液順著粉白的肌膚一滴滴滑落,和巴基的額頭遭受傷害的同時,小刀也從公主的額頭刺了進去。
刀身完全沒入白星的額頭裡麵,兩根手指按在白嫩的肌膚上。
“惡魔,是你這個惡魔的手筆,是你蠱惑了我!”
尼普頓情緒失控了。
在這樣反複選擇的折磨下,他的理智也終於被摧毀。
一邊哭喊著,一邊拾起三叉戟,對著巴基的軀體不停地劈砍著。
他在宣泄內心那種折磨,同時又隱隱有些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