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斯特利亞島上還停留著一股灼熱的氣息。
原本還算繁華的城鎮蓋著熔漿冷卻後的鐵灰。
近海的地方還浮著許多冷卻的石板。
也有的沒冷卻下來。
牛頭狀的海王類俯在滾燙的石板上,肥厚的脂肪在高溫下激發出來的油脂香味飄了一圈。
魚皮已經起了焦邊。
裡麵的蒜瓣肉掛了層層淺淺
赤犬十分隨意的在腹部處切下一塊來。
這頭海王類光是腹部就有四五個他加起來大了。
不過這隻能算是他一天的吃食。
“有帶辣椒來嗎?”
他轉頭問了一句。
被熔漿蓋過一遍的城鎮如同龐貝古城一樣,死寂的可怕。
“元帥也不能空著手來吧。”
青雉從腰後掏出包布袋,裡麵裝滿了暗紅色魔鬼椒。
“不錯。”
赤犬悶聲說道,順便把花襯衫的頭個紐扣解開。
暗紅的辣椒在他手上過了一遍火,然後和白嫩的魚肉拌在一起。
顏色一下變得紅豔誘人。
“改造一下的話,算是泡溫泉的好地方了。”
青雉對他的辣椒拌肉一點興趣沒有,反而覺得甘傑城可以重新開發一番。
赤犬悶哼一聲,沒有理他。
就是沒有被開除海軍前,兩人的關係也不算好。
見他沒有閒聊的心思,青雉也隻能輕嗬口氣。
上任元帥後的事情多得不行,青雉忙了兩個月才擠出這點時間,過來見見自己的前同事。
雖說五老星已經給赤犬的行為定性,但海軍可不能真的將這員高端戰力往對立麵推。
特彆是對現在四處起火的紛亂局勢來說。
“打個商量吧,假死後讓天龍人的麵子過得去。”
“然後去統領海軍的秘密部隊。”
“我不覺得你會舍棄正義。”
這是海軍這邊提出的方案。
天龍人的臉麵,是世界政府和海軍的底線。
但平心而論,除非海軍把兩位大將和戰國全都拉上,不然真沒信心拿下赤犬。
而折中的辦法就是,讓赤犬在名義上宣告死亡。
這樣天龍人的麵子就過得去了。
“那我的麵子算怎麼回事呢?”
赤犬盤著腿,吃肉的姿勢格外豪爽。
“你該不會以為,我會這麼輕易就安靜下來了嗎?”
青雉一臉漠然。
他不是擔心赤犬會安靜,而是擔心對方根本不安靜。
這麼多年的同袍,他對這個家夥的果斷和決絕了解得十分清楚。
赤犬眼裡根本就沒有什麼道德法律。
隻有正義。
或者說,是印著正義的那麵旗幟。
他擔心的,正是赤犬會朝著那股偏執的正義之路狂奔而去。
“小醜有句話說的沒錯。”
“這世界唯一的規則就是,沒有規則。”
一盤辣椒拌肉被赤犬囫圇吞下。
如果有碗大米飯就更好了。
“戰國的膽子很小,一邊喊著想要君臨天下,一邊又不敢忤逆世界政府的決定。”
“當然了,如果我坐上你這個位置的話,情況可能也好不到哪去。”
他垂著頭,戴著一頂明顯是隨手撿來的舊帽子。
上麵塗著“正義”兩個字。
“所以那老家夥看上了你。”
“你的正義帶著溫和,不會嚇破他的膽。”
在元帥之位的抉擇上,世界政府的高層普遍支持赤犬,而戰國則支持青雉。
“你想要怎麼做?”
青雉沒有反駁。
他的位置更高的時候,能見到的黑暗反而更多了。
“小醜的事情讓我明白了一件事。”
赤犬站起身來,沒有了白色大衣後,反而和周邊滾燙的氣息十分和諧。
“海賊是殺不完的。”
“這個世界的惡已經深入骨髓。”
“需要來一次徹底的清理才行。”
他的眼神和麵前的海軍元帥對到了一起。
堅定異常。
殺海賊很痛快,但是殺天龍人的時候,好像更痛快。
不止是海賊,他想要把現有的勢力都清理一遍。
世界是個怪圈,他不確定哪一環才是惡的根源,但為了避免有罪惡潛藏,他決定全犁一遍。
青雉麵容一肅。
現在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不用擔心赤犬會站到海軍的對立麵去了。
壞消息是,這個男人打算站到全世界的對立麵去。
他擔心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青雉腳下地麵緩緩有冰晶凝結。
他的正義不同於赤犬那邊絕對、徹底,而是因人、因時而異。
當世界政府宣稱奧哈拉的研究會動搖世界秩序的時候,他也一同站在屠魔令的軍艦上,將這座島徹底抹平。
但對於無辜的群眾和孩童,青雉則持無罪的態度。
他維護的,更多是那份勉強的秩序。
顯然這一次,他又和赤犬站在了對立麵。
極寒的氣息在他吐氣間緩緩散發,與周邊滾燙的熱浪碰撞在一起。
“你一個人是辦不到這樣事情的。”
“哦?”
“我可不覺得我是一個人。”
赤犬站起身來,氣息碰撞間,原本火候正好的炙烤海王類變得一半冰鎮一半焦黑。
海港處,一艘帶著墨綠迷彩的軍艦緩緩駛來。
但上麵飄揚的旗幟卻不是海軍的海鷗旗幟。
而是一麵火紅的蝙蝠圖案。
緹娜一腳踩在船舷上,嘴裡還叼著根香煙。
喊道:“薩卡斯基閣下!”
“再不出發的話,裡德奇列德島的海賊就要跑了。”
赤犬的嘴角輕輕勾了一下,這種無所束縛的感覺確實不錯。
“希望下次見麵的時候,你的眼神不要帶有猶豫,庫讚元帥。”
雖然沒法利用海軍的力量,但也不算從零開始。
他襯衫的口袋上掛著一張火紅蝙蝠的卡片。
上麵還有小醜的親筆簽名。
“我猶豫了嗎…”
青雉口中吐出寒氣。
裡德奇列德島...
沒記錯的話,那好像是凱多的地盤吧?
....
....
德雷斯羅薩王國的舞廳內。
霓虹的燈光正奪人眼球。
舞娘手中鮮花的花瓣驟然飄落,隱藏在花蕊中間的鐵針頭冒出森寒的光芒,青綠的枝乾被舞娘反握在手。
從一個抬腿獻花的姿勢猛然變成了狠厲的刺紮。
這個漂亮的臉蛋…
維奧萊特如何也忘不了,就是這個女人,以王宮女仆的身份打開了宮城的大門。
她屈辱於多弗朗明哥的身份也是從那一天開始的。
“我以為你忘記了呢,公主殿下。”
莫奈淺笑一句,完全沒打算躲閃。
“我絕對不會忘記你的,賤人!”
叛徒比入侵者還要讓人維奧萊特痛恨。
鐵針紮透莫奈的腦門。
沒有腦漿四迸的血腥場景,而是像踩入雪堆一樣的絲滑。
莫奈好歹也是自然係能力者。
但還沒等她還擊,維奧萊特就被一隻手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