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被母親摟在懷裡,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會委屈地哭,會抓住她娘的衣服,哭訴她有多想念娘親,抱怨娘親那麼長時間不管她。
直到一個消息向她砸來。
她不顧自己還在坐月子,堅持去看三個女兒。
羅家明見女兒高興的模樣,也沒告訴她,他現在不出去,是因為老頭子沒出門算賬收租,他從管家那裡也拿不到錢。
徐氏也覺得奇怪,“三丫,你怎麼了?”平時這孩子吱吱喳喳的,像隻小麻雀,怎麼現在不愛說話?
因為產婦不能吹風,屋子裡的門窗掩得死緊,加上坐月子的婦人不能洗澡,身上還有小孩的奶味,熏得人想吐。
然而這次,她卻覺得好像也沒什麼。
看來這羅家的貓是還挺有靈性的,知道主子生病了,就一直待在窗台守著。
羅家明也想到這點,他嘖了一聲,“挑些胭脂水粉給徐氏。”
疲憊的羅老太爺終於看見兒子回來,氣得一個硯台砸過去。
誰叫他爹現在隻有他一個兒子呢?想選都沒得選!
羅家明並不想回來,但老爺子讓人將他押了過來。
阿明的臉皮有些僵硬。
黃媽暗暗搖頭,聽說徐氏還讀過書,怎麼越讀越迂了呢?
羅家明閃過硯台攻擊,滿不在乎地說:“爹,徐氏生不出兒子你也彆怪我頭上啊,又不是我不想生兒子!”
“怎麼,不願意?”羅老太太的三角眼瞪向她,“女人善妒可是犯了七出,該休!”
於是,在家待著的日子,羅家明有空就在徐氏屋子窗外說幾句甜言蜜語,將徐氏哄得暈暈乎乎的。
羅家明漫不經心地看了三個女兒一眼,發現自己好像也沒多久沒有回家啊,怎麼三個小丫頭一下子就長這麼大?
雖然他沒錢的話,牡丹應該還是樂意接待他的,但老鴇肯定不樂意啊。
羅老太太的臉板起來:“家明愛俏,你又不是不知道,春花生得五大三粗的,家明會喜歡才怪!”
聽大丫和春花說起自己生病的事,三丫一臉迷糊。
“娘,我、我自然樂意的,就是家明他……”徐氏吞吞吐吐,“兒媳也曾想過將春花開臉,但家明不樂意……”
羅家明對小丫頭片子沒興趣,象征性看了看就讓春花抱回去。
這樣一想,他又覺得沒兒子也不是什麼事,真有兒子,全家的重心肯定在他兒子身上,到時候誰還會理他?
旁邊的下人阿明道:“二爺,三個小姐先前都生病了。”
看啊,他爹做得多成功,他現在不就成廢物了?嘖嘖嘖,他現在還覺得自己不夠廢呢,吃喝嫖賭,他好歹隻占一樣。
有爹在,阿奶罵娘的時候,爹總會攔上幾句,若是爹不在,娘被罵了也不敢頂嘴,隻會一直哭。
誰想這是個玻璃心的,丈夫對她板個臉都能哭,生生將自己健康的身體折騰得弱不經風。
確實挺好看的小丫頭片子,但他更想要兒子,即使兒子再醜,他也想要兒子。
黃媽實在看不下去,提醒道:“夫人,坐月子不能洗澡也不能吹風!”怕徐氏沒放在心上,她用力強調,“您還得生兒子呢,不好好養怎麼生?”
春花是她救的,什麼都聽她的,屁股又大,若是能生下兒子,她肯定視如已出。
若不是還要給四丫喂奶,提醒她還在坐月子,她真恨不得與丈夫在一起,和他花前月下。
當年她生下二丫時,娘就提過一次,那時她差點沒將眼哭瞎,幸好爹娘提出的對象,家明都不喜歡,這才沒有納妾。
羅老太太是從舊社會走過來的女人,她可不信時下流行的報上登記離婚之類的,居然還有女的要跟男的離婚?這像什麼話!隻有男人能休掉女人,女人休男人,那是陰陽顛倒,要遭天譴的!
正疑惑著,就見羅老太太身邊伺候的黃媽過來。
給他個小寡婦,他都不至於會這麼排斥,他就愛成熟又有風韻的。
“家明哥,你看看四丫,她長得可好了,肯定是姐妹中最好看的。”
羅老太爺氣得破口大罵:“你既然將怡紅院當成家,那就不用回來了!我和你說,你要納妾我是絕對不允許的,青樓出來的女人,想都彆想!”
春花見狀,趕緊念了聲佛,然後叮囑三丫:“這個平安符千萬彆掉了。”
其實今天她過得很開心的,出了月子後,全身洗得乾乾淨淨,不怕熏著丈夫,她實在想念丈夫,迫不及待地想和他在一起。
羅家明看到了,卻是滿不在乎,他以前是在乎過的,在他大哥沒死之前。直到他知道為了不讓兄弟鬩牆,他爹竟然打算養廢他。
徐氏沒生兒子,他心裡很失望,考慮著要不要納了牡丹,當然現在絕對不行,他爹娘都是老古板,看不上風塵之地出身的女人。
徐氏不是第一次麵對家明要納妾的事了。
從怡紅院順手拿的禮物?是牡丹的肚兜,還是胭脂水粉,或者讓男人性致勃勃的迷香?
說起來,徐氏也長得很漂亮,比牡丹還要漂亮,就是總是哭哭啼啼的。
“可以啊。”
有丈夫和懂事的女兒陪著,徐氏這個月子坐得還算舒心,暗暗祈禱日子永遠這樣過下去就好了。
係統看到這裡,都懶得說什麼。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
羅家明素來在家待的時間不長,幾天還行,時間一久他就厭煩了,不禁開始琢磨起來。
“夫人,二爺回來了。”
黃媽是婆婆身邊伺候的,代表的是婆婆,徐氏不敢折騰,隻能乖乖地躺回床上,等丈夫回來。
黃媽簡直想為老太太歎氣,當初二爺非要娶徐氏,那時老太太雖然看不過去徐氏一雙天足,但想到天足嘛,走路多,身體也健康,到時候生孩子容易。
思及此,羅家明覺得有必要再對徐氏更好些,那可是一個心裡眼裡隻有他的傻子。
大丫和二丫見到她,急得不行,趕緊讓娘回房休息,她們知道月子若是沒坐好,會留下病根的。
這是春花特地囑托他的,定要在二爺麵前提醒他一聲,當爹的怎麼能不去看看生病的女兒?
宿主就是疼孩子啊,經曆這麼一遭,許願者雖然沒有接收記憶,但大腦經受衝擊,還是留下淺淺的印象,讓她的心智變得更成熟,更能應付各種突發狀態和危機。
羅家明不以為意,“我又不是大夫,去了也沒用。”話雖這麼說,他想了想,吩咐道,“你去將我帶回來的禮物拿給三個小丫頭,也給她們一份。”
“給家明納妾?”徐氏的心頓時沉了下來。
尤其是三丫頭,好像前不久還隻會奶聲奶氣地跟他要吃、要玩的,現在靜靜地看著他的模樣,就跟個小大人似的。
她實在太想念丈夫,已有半個多月沒見著他,都怪那怡紅院的狐狸精!
她將三丫放下,手足無措的扯著衣服,摸著自己的頭發,“家明回來了?我、我這七八天沒洗澡了,這衣服都是奶味……我要去洗澡……”
剛開始時還覺得是情趣,被女人這般愛著,哪個丈夫不得意?然而等時間久了,就乏味,還是牡丹有趣些,就算潑辣時都是風情萬種。
徐氏聽說三個女兒生病,慈母心腸都要碎了。
沒錢不好出門,還是再等等。
三丫拍拍自己的胸口,甜甜地笑著,她會保管好的,不會掉的。
果然,三小姐很快就徹底好全,沒有再中邪。
大丫頓時高興起來。
春花將自己偷偷去寺廟裡求的平安符放到三丫脖子上掛著。
羅老太爺頓時氣得發抖。
要她說,徐氏要做的不是總想著男人,而是將自己身體養好。
“爹,您在家能待久點嗎?”大丫哀求道。
如果春花再細心些、再精明些,她就會發現三丫現在說話比之前更有條理,眼神雖然依舊清澈,卻不時閃過小孩子沒有的慧黠。
羅家明不想進去,便站在窗戶下,對妻子說:“你好好養身體,等出月子我再來看你。”
爹在家的時候,她們娘親的心情就會很好,不會再哭哭啼啼的,大夫都說過,女人坐月子不能哭,可她娘總是忍不住。
羅老太太一生氣,徐氏就氣弱。
羅家明不禁沾沾自喜,他就喜歡看他爹為他生氣又對他無可奈何的樣子。
屋子裡的徐氏聽得差點沒落淚,她就知道家明心裡有她的。
然後,她聽到了這個噩耗。
“我生病時做噩夢?夢見春花、大姐和二姐都死了?”她迷迷茫茫的,“我有做夢嗎?我記不得啦。”
如果牡丹懷上兒子就不同了,他爹娘肯定會願意讓牡丹進門。
生女兒多又怎樣?羅家養得起,生得多了,總會生得出兒子的。男人靠不住,兒子才是自己的依靠啊。
她捂住胸口,滿臉迷茫,怎麼回事?為什麼,她明明最喜歡娘了。
他對徐氏還是有感情的,一個視他為天的柔弱女人,和潑辣的牡丹截然相反,相處久了他可能會覺得膩,但距離遠時,又覺得她沒有自己不行,真是可憐又可愛起來。
徐氏當即拋下腦子的疑問,又驚又喜。
羅家明是個混不吝的,笑嘻嘻地說:“爹,你給我納的對象,不是像春花那樣屁股大的醜妞,就是纏腳的小姑娘,我實在沒胃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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