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鬱雲嫁入定遠侯府後,發現出嫁後的生活遠比她預想中的要快樂、順遂。
太婆婆是個和藹可親的老太太,婆婆伍氏也是個性格爽利講理的,再加上丈夫插科打諢、居中調節,婆婆對她不僅沒什麼不滿,反而越發的憐惜她。
在她嫁入定遠侯府不久後,婆婆就將管家權及庫房的鑰匙交給了她。
伍氏笑眯眯地說:“鬱雲啊,這個家日後就交給你管了。”
春芽不禁大喜。
一般新婦進門後,都會被夫家觀察個三年五載,確定沒問題後才能拿到管家權,這還是婆婆講理的情況下。有些婆婆蠻不講理,將管家權死死地拽在手裡,仿佛生怕兒媳婦奪權一般,兒媳婦隻能繼續熬著,直到孩子都大了,婆婆管不了事,才能拿到管家權。
隻是到那時,這人都熬得沒勁兒了。
她家小姐這飛一般的速度,可見夫家對她極為滿意。
黎鬱雲並沒有春芽想象中的高興。
她最近正在創作話本,和知書一起討論話本實在是太快樂,比起管家,她更願意將時間花在創作話本上。
而且,婆婆現在還年輕,身體健康,並不是不能管家,自己何必去爭這個?
黎鬱雲覺得,以自己現在的情況,並不需要抓著管家權不放才能彰顯自己的身份,她並不需要做這些,也不需要借著管家去掌控定遠侯府的大小事。
至於她爹當初說的,進門後就趕緊抓住管家權什麼的,她純粹當成放屁。
她剛成親,和丈夫正是蜜裡調油的時候,又有創造話本的激情,誰願意將時間耗費在管家上?還不允許她趁著年輕沒生孩子時,先玩一玩嗎?
沒等黎鬱雲想著怎麼拒絕,就見小侯爺走過來,將庫房鑰匙丟回去給伍氏。
小侯爺振振有詞:“娘啊,你還年輕呢,就再管幾年吧,鬱雲現在沒空。”
伍氏擰著眉,看了看剛成親就跑出去義莊對屍體上下其手的兒子,忽然有些看不過眼。
她冷笑道:“鬱雲怎會沒空?她可不像你,正事不乾,天天和臟的臭的打交道。”
小侯爺沒在意他娘的諷刺,理直氣壯地道:“我們決定要去養雞呢,所以沒空。”
伍氏:“????”什麼?養雞?難道屍體已經滿足不了你,要去玩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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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爺說走就走,伍氏連攔都攔不住。
最可氣的是,這小子竟然還去糊弄太夫人。
他信誓旦旦地說:“祖母,城裡待著實在沒意思,等我將莊子打造成人間天堂後,就接你過去玩。”
自從小侯爺成親後,府裡的主子們的稱呼也跟著改了。
老太太榮升太夫人,伍氏也成為老夫人,新夫人是黎鬱雲。
太夫人眉開眼笑:“好好好,聽說寧家在西山的莊子建得很美,子寬你打造的莊子可不能輸給寧家啊。”
“那當然!”小侯爺拍
著胸膛,“寧家的莊子美是美了,但不實用,我想打造的莊子就不同,我要建一個美食天堂!”
這話說得太夫人更加樂嗬。
伍氏冷眼旁觀,看這臭小子能搞出什麼名堂。
定遠侯府的莊子很大,就是離京城有點遠,位置不太好。
這莊子位於梅林村,是以又叫梅林莊,最大的優點就是麵積大,甚至還有一個馬場可以跑馬、踢球,玩蹴鞠綽綽有餘。
這裡有山有水,池塘月色、湖光山色,美不勝收。
後山的樹林茂密,生態環境優美,有不少野生動物,是個打獵休閒的好去處。
剛下馬車,黎鬱雲和知書看到那佇立在山腳下的莊子,隻覺神清氣爽。
晴空白雲,清風徐來,是隱居的好地方。
小侯爺斜著眼掃向知書,心裡還是不太高興,他是帶老婆來度蜜月的,為何得帶上這麼大一個拖油瓶?
黎鬱雲掐了他一把,低聲警告道:“不準對知書露出這種不歡迎的表情,知書多可憐啊。”
那些腦袋僵化迂腐、受不了女人比男人還厲害的狗男人正叫嚷嚷要找出《順娘和三郎》的作者,說要將作者一刀砍了,免得將好好的姑娘家勾得心都野了。
放屁!真以為她沒讀過書呢?
聽說遠古時代,還是母係社會呢,是男人用三從四德的籠子將女人關起來的。
小侯爺一臉委屈,“你現在喜歡知書超過我了,是嗎?”
黎鬱雲很想翻白眼,這個大醋桶,連女人的醋也要吃,沒藥救了。
小侯爺可不管,他心裡嘀咕,那是你沒瞧見多少拉拉跟基基,性彆從來不是問題。
莊子內沒經過太多改動,看著很普通,莊裡的人大多是曾經跟著老侯爺上過戰場的老兵,他們守著莊子,日子過得比外麵的村民好,但也好不到哪。
每年莊子的出息也就那樣,隻能勉強養著這些老兵,更多的便沒了。
小侯爺將莊子裡的人叫過來,毫情萬丈地說:“本侯要將莊子改造成美食天堂!想吃魚有魚,想吃肉有肉,想吃水果有水果!”
莊子裡的人還沒反應,那些莊戶的小孩子就歡呼起來。
他們年紀還小,並不懂事,隻聽到魚和肉,至於果子,他們不怎麼饞,莊子這麼大,水果從來沒少過,嘴饞了自己爬到樹上摘果子吃,大人也不禁止。
畢竟莊子裡的各種果樹極多,就算挑了好的送去京裡給主子,仍是有很多留下來。
好些斷胳膊斷腿的管事或莊戶麵帶笑容地看著小侯爺,沒有反對。
老侯爺隻有這麼一個兒子,他們曾經也擔心定遠侯府後繼無人,直到他們看到小侯爺寫的書,聽說小侯爺在京城裡所做的事。
對此他們是欣慰的,老侯爺若是在天有靈,定然也會為唯一的兒子高興吧。
“當家的,小侯爺說要收集種蛋,有多少收多少。”一個三十出頭的婦人一臉憂慮地問,“你們就隨他折騰麼?我可從
未聽說過沒有母雞也能孵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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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嘀咕道:“我隻是怕他糟蹋東西。”
漢子也有這樣的擔憂,但他出身軍營,習慣聽從命令,不理解也沒關係,聽命令就行了。
反正不過幾百個雞蛋罷了,就算沒能孵出來,定遠侯府承擔起得損失。
小侯爺坐在燈下下畫著設計圖。
黎鬱雲端著甜湯過來,將燈移了移,湊近看了一眼,然後目光定在那裡。
半晌,她喃喃地道:“你想將莊子設計成這樣?這也太美了,春有花、夏乘涼、秋賞月、冬看雪……人間四季有如天堂。”
小侯爺放下手中的筆,伸手將她摟到懷裡,指著圖解釋道:“桃樹、梨樹、李樹和柿子樹要全種上,還要種上花,一年四季都要有花可賞,秋天還有很多果子可吃……這裡要有湖,湖裡養魚養蓮,我們可以泛舟於湖上賞荷花,吃蓮子還有蓮藕。”
基建的魅力誰都逃不過,黎鬱雲興致勃勃跟丈夫談論起來。
能夠親眼看到這麼漂亮詩意的莊子在自己手裡誕生,這是多有成就感的事。
黎鬱雲對此充滿了向往,甚至覺得莊子比京城有意思多了,讓她在這裡住個三五年都不膩。
小侯爺是個愛吃,除了收購種蛋,他還吩咐人去買豬和羊。
山腳下養的羊是他特地讓人從邊疆那邊買回來的,大多都是小羊,這剛養幾天呢,他就忍不住動手烤了一隻。
這羊一點兒都不膻,灑上小侯爺特意做的調味料,好吃得不行。
黎鬱雲隻覺得這烤羊比《京城美食》上號稱“京城一絕”的楊家烤全羊更好吃。
她連吃了三天,嘴巴都因上火起泡了。
江河趕緊換菜單,為了下火,兩人連續吃了好幾天的苦瓜。
隻是這全苦瓜宴就算做得再美味,那也是苦瓜,吃得黎鬱雲的臉和苦瓜一樣青,連連發誓日後絕對不再貪嘴。
江河懷疑地看她一眼,然後為她做白切雞,白切的不上火,還是再吃幾天清淡的吧。
等黎鬱雲徹底好後,小侯爺也不霍霍羊,兩人又開始愛上吃魚。
莊子裡的湖本來就不小,在小侯爺的要求下,莊子裡的人這些天都奮力地挖湖,將湖的麵積挖得更大。
小侯爺大方地將湖裡的魚撈上來,每家分了不少。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莊子裡家家戶戶都飄出魚香味,烤魚、燉魚、紅燒魚、清蒸魚……輪流上陣。
然而這些人做的,都沒有小侯爺做的魚好吃。
湖裡養的魚都是一兩斤重的魚,肉嫩刺少,無論是蒸還是烤或者做酸菜魚都好吃得不行,小侯爺偶爾還來個魚羊共一鍋,將鮮這個字闡釋得淋漓儘致。
莊民都快羨慕死那些廚子了。
小侯爺多大方啊,珍貴的食譜隨口就說,也不怕他們泄露出去。
() 臉上有一條斜過半邊臉的刀疤、人見人怕的廚子聞言,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
他道:“小侯爺說不介意食譜泄露出去,還讓你們想學也可以來學,不過我老徐醜話說在前,你們要懷有感恩之心,要是哪個敢誤了小侯爺的事,老子打斷他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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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擔憂地問。
春芽欲言又止,左右為難,不知道怎麼說。
黎鬱雲不禁想起黎美雲,當初她搶了自己的食譜不說,還得意洋洋地吃吃喝喝,就這麼一步步地胖下去。
她捏捏自己的腰,“我覺得絕對不止胖了十斤。”
說到這裡,她雙眼含淚,差點汪的一聲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