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雖然不是那些老狐狸,也不是什麼精英,不過中原人寫在血脈裡對土地的渴望覺醒了,讓他們恨不得趕緊找到那無主之地。
“哎呀!”一個紈絝懊惱地一拍大腿,“老寧也真是的,要去探索新大陸也不跟咱說一聲,我也想去啊!若是能找到那麼大片的耕地,咱肯定青史留名!”
其他紈絝也紛紛指責寧查思的不是,丟下他們跑人。
江河看這群人已經上勾,繼續不緊不慢地說:“我那時還小,和我爹一樣,以為那海客是吹牛的。”
他拿起一根樹枝,隨手在地上畫了畫,“我爹酒醒後,將海客說的東西記下來,後來和我說了一嘴,我也不知是真是假,他說大康最南邊有幾個大島,你們看,這個是雅島,安輿島……這裡是一大片海洋,這裡是一大片陸地,據說比我朝大好幾倍,土地肥沃,很適合種田。”
一顆顆頭顱瞬間門湊過來,盯著他在地上畫的簡易輿圖。
“什麼?你爹還畫了輿圖,那輿圖可還在?”楊清泉激動地跳起,“還有那海客在哪裡?”
小侯爺莫名的看他一眼,“我咋知道?反正我爹去世後,就再也沒見過他。至於這地圖,我爹死後被燒了。”
所有人紛紛破防,崩潰地瞪著小侯爺,這麼珍貴的東西怎麼能燒呢?
小侯爺道:“喂喂喂,你們彆這麼看我,不是我,是我娘燒的!我爹畫這幅輿圖時,肯定還沒酒醒,這圖畫得跟鬼畫符似的。”
眾人盯著地上的簡略地圖看了好一會,臉上露出可惜之色。
這些地方還是太遠了,連小侯爺都說了,要是坐船得好幾個月呢,遠水救不了近火,遠土種了不近糧。
小侯爺趕緊轉換話題,“咱們討論第二個方法吧?”
這一個兩個的,對土地熱情的模樣,他懷疑其中肯定有人想學寧查思出海遠航。
“第二個方法是高產糧種。”小侯爺解釋道,“如果說十畝地才能養活一個人,糧食高產,收獲加倍的話,幾畝地就可養活一家人……”
有紈絝不高興地道:“你說得簡單,良種哪這麼好找?”
“就是啊,要是這麼好找,糧食也不會成為一個國家的根本。”
“我們也不會被耳提麵命,不準浪費糧食。”
小侯爺笑了笑,“那海客曾說了一嘴,南方有個蠻國,稻穀一年三熟也就罷了,種子也特彆好,比我朝畝產多上幾十斤呢。我爹本來想叫人去查的,不想突然去世,你們也知道的,我對於出仕不上心,一時也沒想到這事。”
在場的紈絝和楊清泉嘴角皆抽了抽。
若這個消息是真的,加官進爵根本不成問題,小侯爺咋就這麼討厭當官呢?若是個精明的,肯定二話不說就去查……
想到這裡,紈絝們都要替小侯爺心疼死了,這是損失青史留名的機會啊!
小侯爺不以為意,得意地笑道:“我寫的《仵作記錄》和《種田》都已經足夠讓我青史留名了,我可不在乎這個。”他一臉真誠地對這群紈絝說,“所以,這個青史留名的機會還是給你們吧,我沒這個心思去調查真假。”
紈絝們心下一喜,暗自盤算著馬上寫信讓侍衛傳信息回去,家中的老狐狸們肯定會馬上派人去查的。
“第三個法子和第二個有關係,地不要閒著,冬天種冬小麥、白菜、蘿卜都可以…
…”
楊清泉歎道:“你說得簡單。”
跟在皇帝身邊久了,導致他什麼都懂上一點,“這地肥力就這麼多,不好好養著,地會越種越貧瘠。”
小侯爺一臉淡定:“你忘記我的肥料方子了?隻要施肥跟得上,不怕土地用得頻!等我回到莊子後,我會繼續研究讓糧食增產的肥料,有機會還會研究稻穀小麥……”
楊清泉暗暗搖頭,覺得小侯爺想得太美。
他敏銳地道:“你的意思是,到時糧食若是多得吃不完,種田收益銳減,就沒人會想要買田地了,是不是?”
小侯爺樂嗬嗬地點頭,“對啊,說得沒錯,隻怕到時種田非但不用交稅,還得反過來補貼農民呢。”
如果真做到了,他這條鹹魚肯定得到天文數字的功德。
全部人哄堂大笑,連遠處的侍衛都忍不住暗笑,但心裡卻不由自主地幻想,若是真的,該有多好啊。
小侯爺哼了一聲,不想理他們。
還是他老婆最好了,不管他說什麼,從不會取笑他,隻會握住他的手,跟他實驗那些在外人眼中看來荒唐的想法。
楊清泉笑過後,又陷入了沉思。
皇帝舅舅登基之時,就曾讓大司農請教天下最有經驗的老農,編寫一本簡單易懂的農書,這也是皇帝舅舅最大的功績之一,因這本農書,天下田地收獲多了,人口也多了近百萬戶。
小侯爺這個想法很天真,但若是能實現該有多好。
楊清泉想著,拍拍好友的肩膀,“子寬啊,你要努力啊,我等著你種出更多的糧食,到時候我一定會求舅舅給你封個國公當當。”
江小侯爺摸著自己的下巴,驕傲地道:“咳,我也覺得國公比侯爺好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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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終於到泉州時,小侯爺簡直心力交瘁。
因為每到一個地方,紈絝們都在測隱田就算了,還哪裡窮往哪裡跑,整得就像助農下鄉,窮鄉僻壤出不出刁民他不知道,但肯定出山匪。
小侯爺心累地問:“這是第幾波了?”
一般的山賊土匪哪打得過牛高馬大的侍衛,當山賊土匪被摁在地上摩擦時,紈絝們像撒歡的兔子,歡呼著去搬空山賊土匪的庫房。
“好多金子,好多銀子啊!”
小侯爺懷疑他們是故意撞上山賊的,他有確切的證據。
楊清泉扭頭問:“子寬,難道這錢拿著不快樂嗎?”
小侯爺歎氣,錢拿著當然快樂,可他更想去找老婆啊。
沒成親的紈絝們不理解他的想法,說道:“嗐,你夫人在江南又不會跑,急什麼?”
紈絝們發現打土匪能發家致富後,不知有多開心,恨不得再打幾波山賊。
他們甚至學會釣魚執法,一群看上去像冤大頭的紈絝先演上一波,侍衛黃雀在後,於是這群紈絝膽大包天,真是哪裡有危險往哪裡鑽,也不怕翻車。
小侯爺心裡那個懊悔,他就不該給他們提供特效蒙汗藥的,導
致這群人全飄了。
幸好消息傳出去後,那些山賊也精了,再也沒人打劫他們,紈絝們隻得悻悻地繼續遊曆。
剛到泉州,小侯爺就拍拍屁股去找老婆。
他再也不想給這群紈絝當保姆,他有理由懷疑,其實自己的係統是被分到養娃那塊。他覺得自己好像一直在養孩子?養的還是同齡的大孩子。
係統:╯︿╰你自己要操著爹的心,關本統屁事!
得知小侯爺親自來到泉州,沐家人對小侯爺很歡迎,沐老夫人也十分滿意。
外孫女夫妻恩愛,外孫女婿千裡迢迢從京城而來,親自接她回去,這情意難得。
最讓沐老夫人高興的是,小侯爺並沒有直接將妻子接走,而是打算在泉州玩上一年半載,吃海鮮吃到飽。
“其實是為了等思源他們一起回去。”
小侯爺哼聲道,“那群混蛋編寫的應用算學書一出,可算是將天下的地主得罪透,人多一起走,比較安全。”
有一批侍衛跟著,暗衛護著呢,這二三十個紈絝,光是他們的父兄親人就占據了三分之二的朝廷高官職位,誰敢想不開,一口氣全乾掉他們?
黎鬱雲掩嘴而笑,溫柔地問:“子寬,你該不是始作俑者吧?”
雖然他總是嚷嚷著要做一條不需要翻身的鹹魚,其實心腸再柔軟不過,很多時候,隻要是利國利民的事,他都會去做。
“與我何乾?”小侯爺嘀咕道,“是杜明規他們捅破天,我可沒有個爹給我撐腰。”
他一把摟住老婆,腦袋在她懷裡蹭了好幾下,“要是有人不要臉搞暗殺,我們隻能遠走天涯!娘子,你到時一定要陪我啊。”
黎鬱雲揉著他的發,語氣裡都是溫柔和篤定:“好好好,陪你!大不了咱們找個山旮旯去隱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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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人工孵蛋法從北到南流傳開來時,拜那群到處亂跑的紈絝所賜,他們每去到一個地方,就科普一次,同時順便再打劫山賊,導致他們特彆有錢。
於是他們每每都會拍著胸脯,和那些貧窮的老百姓表示:雞孵出來後算你們的,孵不出來算他們的!
紈絝們遊曆的過程中,吃的檔次降了,穿的檔次卻是死活不肯再降的。
一身綾羅綢緞,滿身都寫著老子賊有錢!
被鈔能力震住的百姓在有貴人兜底的情況下,養蛆孵蛋一條龍,等他們成功後,紈絝們便嘻嘻哈哈地走遠了。
百姓對喜歡的人很直白,當一把把百民傘、千民傘和萬民傘被送到京城時,紈絝們的長輩都驚呆了。
這真是他們家那不成器、隻會鬥雞搏戲、被視為害蟲的孩子乾的?
而現在,他們家的孩子不僅被各地老百姓愛戴,甚至他們還熱切希望自家孩子能出仕當官,最好能在他們所在的地方當官?
“誇得太過了。”老狐狸們對家裡的老祖宗們說的時候,謙虛了一下,然後被老祖宗們不高興地瞪了好幾眼。
老祖宗慈愛地說:“我就說啦,咱們家的孩子隻是年少輕狂,現在年紀大了,不就成熟懂事了。”
就連不得不嫁給紈絝,原本不情不願的妻子們,對丈夫的印象也跟著改觀。
要不,還是彆破罐子破摔那麼快,珍惜珍惜?不是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嗎?若是他們想要振作起來,當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她們還是要支持的。
小侯爺來到江南後,不知有多開心。
因為江南的賭館沒人認得他,他隻要稍微化個妝,和女扮男裝的老婆往賭館一鑽,就能賺好多銀子。
黎鬱雲一臉無奈,“子寬,你悠著點,彆賭太大,被看出來就不能再薅羊毛。”
小侯爺隻能心疼地摟著銀子離開。
當初他和楊清泉一口氣將一家賭館搞到破產,後來京城各大賭館都防著他,再也不能從賭館裡賺小錢錢了,這教訓是多麼的慘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