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能在賭館裡可著勁兒地薅羊毛很不高興,不過等離開賭館後,小侯爺又高興起來。
“走走走,咱們去吃好吃的。”
他毫不在意地拉著身邊一身男裝的老婆的手,興高采烈地走在街道上。
這時,迎麵走來一胖一瘦、穿著華麗的男人,看到這兩個“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手拉著手,姿勢親密,他們滿臉厭惡地道:“呔,一對不要臉的斷袖!”
黎鬱雲:“……”
黎鬱雲的手一抖,想甩開小侯爺的手。
哪知小侯爺非但不放手,還囂張地摟住她的肩膀,一口就親上她的臉,對那兩個男人說:“關你們屁事!”
這兩個男人正好是直男,哪裡受得了,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等他們回過神,發現那兩個“狗男男”已經走遠。
兩人氣得暴躁如雷,“可惡,就該讓知府將南風館全禁了!”
他們在泉州這邊也算是非富即貴,第一次有人在他們麵前這般囂張,而且還是兩個他們看不慣的“狗男男”,差點沒被氣壞。
這邊黎鬱雲氣得直揍人,被哄了大半天這氣才消。
她無奈地道:“你啊,要是被人發現怎麼辦?”
要知道,江小侯爺在江南可是名人,他那兩本書被皇帝推廣後,得知小侯爺來到江南,天天都有無數的請柬送到沐家。
幸好他懂得偽裝,不然若是被認出來,讓世人知道破案又會種田、且憂國憂民的江小侯爺其實是個愛去賭館的主,不知多少人得幻滅。
人都是健忘的,如今世人對小侯爺的印象,都是正麵的,已然忘記他曾經走雞鬥狗的德行,再者江南離京城太遠,江南這邊隻傳了小侯爺的好名聲,沒傳那些“豐功偉績”,就算有,得了他好處的人早就給他找了無數的借口。
久而久之,世人對他已經完全神化了,沒有一絲缺點。
小侯爺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妝容,他現在將自己搞得爹媽都不認識,若是還有人能看出來,肯定是人才,他可以將對方推薦去邢部工作。
這麼一想,他又樂了,巴不得來個奇人能將自己認出來。
屆時他將人推薦到刑部或大理寺,相信那邊的人就不再總是盯著自己。
來到客棧,小侯爺張口就道:“這家的招牌點心好吃,鬆軟可口,還不膩味,外祖母肯定喜歡。”
他招手要了一份糕點,然後又要幾份他覺得好吃。
沐家舅舅所出的幾個孩子正是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的時候,多少都能吃完。
連吃帶拿的小侯爺夫妻剛進門,就被幾個十歲出頭的孩子圍住,他們的眼睛不約而同的看丫鬟小廝手裡的食盒。
小侯爺道:“拿去拿去,這是給外祖母的,彆弄錯了。”
沐老夫人的精神格外好,看著還能活個二三十年。
自從外孫女來到身邊,她就覺得自己的病好了一大半,後來外孫女婿也來了,另外一半也跟著好了
。
“哎喲,子寬這孩子,肯定又和鬱雲出去玩了。”
沐老夫人捏起一塊點心,麵上笑嗬嗬的。
不錯,這糕點確實好吃,外孫女婿真了解她。
小侯爺不僅了解老夫人的口味,連沐家下麵的孩子,不管是大的小的,不大不小的,愛吃什麼和喜歡什麼,不過短短時間,他全都摸清了。
沐老夫人感慨,“是個有心的孩子。”
有些人即使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一輩子,都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厭惡什麼,一輩子都是陌生人。
沐大夫人輕聲道:“也是個聰明的孩子。”
她拿起一塊雪白的糯米團子,這是她喜歡吃的,她沒想到自己隻是在小侯爺麵前吃過一次,就被他注意到。
“子寬和咱們家鬱雲,這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沐老夫人眼裡都是笑意,“老婆子以前總覺得,男人要有事業才行……現在倒是覺得,小侯爺這樣也不錯。”
看那兩個孩子每天都是開開心心的模樣,讓她覺得自己都變得年輕起來。
沐大夫人忍不住為小侯爺說話:“娘,小侯爺有自己的事業,他寫的書一本是邢部必看,一本是地方官員必看,就憑借這兩本書,他就能青史留名。”
沐老夫人的嘴角忍不住上揚,心裡慰藉。
當今是一位明君,年輕時就曾主持編撰了一本農書,勵精圖治幾十年,人口增長了兩百萬戶,皇帝注重農桑,外孫女婿的所作所為正好騷到他的癢處。
隻要皇帝在,外孫女婿就不虞沒地方發揮。
婆媳倆又吹了一波小侯爺,從人工孵蛋到養雞到讓糧食增產的肥料等等……
沐家兩個舅舅在江南還是很有臉麵的,泉州附近是最早施行小侯爺農書政策的地方,現在江南的莊子比以前貴太多了。
《我在梅莊種田的日子》這書寫得太優美,宛若詩歌,引得人向往不已。
現在有點錢的人家都流行改造莊子,種田養雞養魚,這樣帶來的好處是巨大的,江南百姓的日子比以前好過許多,畢竟改造莊子、種田和養雞等都需要人手,整個江南就沒有什麼閒著的人。
於是過年的時候,江南的百姓都是樂嗬嗬地割肉買布,過了個肥年。
沐家是恨不得將小侯爺一輩子都留在江家的,在得知小侯爺是沐家的外孫女婿後,沐家在江南不管做什麼,都十分順利。
世人感激小侯爺,愛屋及烏,也感激他們。
先前沐家二爺在經過一個村子時,馬車陷入泥濘中,得知他是小侯爺妻子娘家舅舅,一群村民特地跑來幫忙,還讓他們轉交禮物,說多虧了小侯爺,今年他們的糧食收成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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紈絝們在外浪了大半年終於回來。
小侯爺看到他們時是高興的,滿臉期盼地問,終於遊曆完了嗎?可以回京城了嗎?
前陣子,他娘寫信過來將他罵慘了,還說今年他彆想收紅包,離家出走的孩子隻有棍棒的待遇。
想到
他娘豐厚的紅包,小侯爺的心都在滴血,然而紈絝們並不理解他對小錢錢的熱愛。
杜明規摸著頭,一臉不好意思地說:“可是我們已經答應了,過完年後要去教大榕樹村的村民養雞,還有做肥料……()”
;……ˇ()”
這一個兩個的,一副陽光燦爛的大好人模樣,算是什麼啊?他們不是南下遊曆的嗎?怎麼變成了紈絝改造了?
紈絝們握緊拳頭,一臉向往,“以前我們沒得選,以後我們想當個好人。”
小侯爺想嗬嗬他們,以前你們沒得選,所以隻好當個紈絝,是麼?
看來他們今年看來是不能回京過年了。
眼看就要過年,黎鬱雲隻好親自收拾了幾車的年禮,讓人送回京城。
她也覺得挺不好意思的,可是為了大家的安全,隻能跟著大部隊一起留在江南,屆時大家一起回京。
京城裡的伍氏和太夫人接到信後,自然不高興。
兒子(孫子)的信寫得含含糊糊的,話都說不清,隻說有危險。
能什麼危險?侍衛沒帶夠嗎?
正當她們考慮著,要不要去找榮平長公主問清楚情況時,又收到兒子緊追而來的的信。
兒媳婦(孫媳婦)有喜了。
這下子,婆媳倆都坐不住了。
回個屁的京城!路途那麼遠,途中要是出了什麼事咋辦?
坐船?前三個月本就危險,再加上孕吐和暈船,孩子還能好?
至於坐馬車?這時代就算有官道,還是十分顛簸,孩子都得給你顛出來!
既然不能回來,就在江南生!
反正外祖家也相當於娘家,不是說兒媳婦(孫媳婦)的外祖家對小兩口很好嗎?肯定不介意照顧他們。
婆媳倆高興得緊,忙不迭地去收拾了好幾車的東西,吃的、用的和補身體的,讓人連夜出發,送去江南給小兩口。
對了,還有給沐家的年禮,再多添三成。
皇宮裡,皇帝看著案桌上的兩份折子。
一份讓他歡喜不已,據說江小侯爺的種田之法並未徹底傳開,但傳到的地方秋收時,地裡的收獲都比以前多。粗略算下來,今年比去年糧食多收上一成,若是全國多收個一成,可以多養活很多人。
若是那肥料法徹底傳開,那多收兩成的糧食也是可以期待的。
皇帝看向另一份折子,這是密折,說的就是隱田之事。
如果那群紈絝看到,肯定會吃驚。
當天晚上,他們閒聊時說的話全在上麵,包括小侯爺和他們說的那些解決土地集中的方法。
皇帝看完後,將之放到桌上,微微出神。
他喃喃地道:“寧查思出海一年多了罷?”
皇帝何嘗不想徹查那些豪強地主手裡有
() 多少田?土地就是命根子,土地問題關係著皇朝的延續。
“不過,還是得限製一下。”
皇帝神色有些陰沉,一個縣竟然有一半是隱田,這也太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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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剛過,朝中就傳出風聲要測隱田。
老狐狸們大驚失色,紛紛派人去江南保護自家好不容易從人渣改造成人才的孩子。
伍氏也是大驚失色,“糟糕,子寬他們不安全了。”
那些手裡握著大量隱田的豪強和大地主絕對不可能放棄手中的財產,但他們再有錢有勢,也不敢和掌握國家軍隊的皇帝對抗,那怒火隻能朝將這事披露出來的那群紈絝發泄。
太夫人也是麵色沉凝,“月娘,你將家裡的護衛都派去江南……鬱雲這時候懷上孩子了,若是有個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