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哥不相信這世間有什麼因果報應,他做了那麼多壞事,如果有,他早就死了。
他是在村外濃密的樹林裡被警察找到的,因為這裡的動靜實在太大,警察尋著聲音找過來。
“滾開!”蛇哥尖叫著,“你們活著我敢賣了你們,死了我更不怕了!”
“啊啊啊——死小孩,不要靠近我!是你們爸爸殺了你,又不是我!”
警察們找過來時,沒有費什麼功夫就捉住蛇哥。
不過,看到蛇哥這瘋癲的模樣,老警察心裡很苦惱,十二生肖人販子以蛇哥為首,蛇哥知道的信息最多,可他現在瘋了,說話顛三倒四的,審訊都做不到。
醫生也很苦惱,忍不住一再追問:“你們抓住他的地方真的沒什麼特殊的病菌?這幾個人販子的毛病都一樣,細胞快速分裂衰老,心臟衰竭……像是得了衰老症,如果之前一切正常,那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們得了相同的病?而且在這麼短的時間就都發作了?”
老警察表示,那就是個普通的村子,所有人都正常,就這幾個人販子得了這病。
“所有人都正常?”醫生嘀咕,“不是說村民都瘋了嗎?”
醫生真的是好奇死了,這是什麼村啊,這麼容易得怪病,他都想實地檢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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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笑笑在招待所裡睡了個好覺,醒來的時候人有些懵,不知今夕是何夕,隻覺渾身懶洋洋的不想動。
她的人生很少會有這樣奢侈的睡懶覺的時候,從小到大,天不亮就要被養父母叫醒做早飯,洗碗拖地洗衣服……
蘇笑笑在被窩裡伸了個懶腰,終於慢吞吞地下床。
剛走到浴室門口,就看到躺在浴缸裡的透明鬼爸爸,十七八歲模樣的少年鬼,麵色青白得可怕,可這都掩蓋不住他的俊秀精致,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蘇笑笑的小心臟已經在這幾天被鍛煉出來,乍然看到這一幕,並沒有被嚇到。
她蹲下身,對著鏡子,將鬼爸爸和自己仔細來了個對比。
怪不得能生出她這樣的美人,她爸爸可真好看啊,這張臉都可以出道了。
不過,他爸上了年紀後就……
蘇笑笑心情沉重地歎了口氣。
鬼爸爸不解地問:“寶寶,想什麼呢?”怎麼一臉沉重的模樣。
蘇笑笑:“想爸爸成了地中海的樣子……”
鬼爸爸頓時氣急敗壞:“我沒有變成地中海,我隻是發際線有一點點高!”
蘇笑笑趕緊道歉,聽說中年男人談起頭發,就像女人說起減肥,都是不可觸碰的隱痛。
“真是的……”她拿起小巧玲瓏、最多能用兩三回的牙膏,擠在牙刷上,小聲地嘟嚷著,“為了逃避地中海永遠保持十八歲可還行?”
蘇笑笑邊刷牙,邊盯著鏡子裡的自己。
哎,她爸爸可以永遠十八歲,但她不可能永遠十五歲,再過三年,她看著就比她爸爸老了,再過三十
年,發際線高的就變成她了……
嗚嗚嗚……那時鬼爸爸會不會反過來叫她“奶奶”
?
刷完牙後,放下杯子和牙刷,蘇笑笑擰開水龍頭準備洗臉。
冷水落在她的手腕上,帶來陣陣刺痛,她低頭,看著手腕上的傷,當時她掙紮得太用力,也不知這傷會不會留下傷疤。
這時,外麵響起敲門聲,“笑笑,你醒了嗎?”
蘇笑笑趕緊洗乾淨臉,走過去開門。
“容蓉姐。”她朝門外的褐發女孩笑道。
褐發女孩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容蓉。
她在N市讀大學,家卻是遠在東北,平日父母工作繁忙,兩三天聯係一次,如果不是女兒的宿友聯係他們,他們還不知道女兒不見了。
“笑笑,我們一起去警局吧。”容蓉邊走邊和剛認識就特彆談得來的小妹妹說,“我爸媽還在飛機上呢,他們昨天買不到票……我都跟他們說我安然無恙,他們就是不放心,非要來看我。”
她嘴裡抱怨著,語氣卻是喜悅的。
突然想到什麼,容蓉生硬地轉變話題:“咳,其實我們感情也沒這麼好,我爸媽肯定想打我才飛過來的。”
蘇笑笑不禁噗嗤一笑:“容蓉姐,雖然我養父母對我不好,但我不會看到彆人家庭幸福就嫉妒,酸成檸檬精……相反,我特彆喜歡看彆人合家團圓、幸福美滿的樣子。”
她抬頭看向飄在空中的鬼爸爸。
因為樓梯太窄,並排走了兩個女孩,他不好過來,不得不飄在半空中,讓蘇笑笑不禁抿嘴一笑,覺得鬼爸爸有些傻,走前麵或後麵就好了嘛,乾嘛一定要和她並肩走呢?
蘇笑笑心想,她也是有爸爸的,她的爸爸死了都要從地獄回來守護她,她不會嫉妒任何人。
剛走出招待所,便見到名牌女孩。
“容蓉,笑笑。”
名牌女孩今天又換了一身名牌,看到兩個妹妹就高興地揮著手。
“心心姐。”蘇笑笑和容蓉迎了上去。
“今天做最後一次筆錄,我們就可以離開了。”許雲心有些不舍地看著兩人,“我之前想著,這輩子再也不要來N市,可是遇見你們兩人,我又覺得N市沒這麼糟糕。”
她是來N市旅遊的,沒想到會遇上這種事,這個生活在蜜罐裡的女孩頭一次麵對世界的殘酷,一下子長大了。
容蓉摸著鼻子:“其實N市治安還可以,隻能說人販子太狡猾了。”
不管多麼好,許雲心是不敢待了,“我爸爸已經定好機票,今晚就回去。”
“我也要回校了。”容蓉一臉心塞,“好好的周末就這樣沒了,明天就是星期一。”
蘇笑笑卻是一臉慶幸:“幸好是周末,我沒錯過任何課程……啊,糟糕,我作業還沒寫,三張試卷兩篇作文……嗚嗚嗚,我今晚熬夜都寫不完了!不對,我的書包被人販子丟了,我的試卷跟作業全沒了,我明天還得找老師再要一份,隻能晚自習補回來了。”
兩個姐姐再次高山仰止地看著學霸小妹妹。
真厲害啊,經曆這麼多,原來學霸想到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補作業嗎?
許雲心看向容蓉,忍不住說:“我說你也是個學霸吧,能考得上N市大學的肯定是學霸。”
她心裡哼哼的,三個人中就她是學渣,成績一塌糊塗,隻能出國留學。
當然,留學的學校倒還不錯,畢竟米國嘛,鈔能力特彆好使。再者,米國高考比國內簡單多了,她那在國內學渣的分數居然考贏很多米國學生。
“姐妹,我是藝術生啊。”容蓉一把摟住蘇笑笑,“這位才真厲害,是中考狀元呢。”
蘇笑笑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臉,“一個縣的中考狀元沒什麼好說的,我們學校好多縣狀元呢。”
兩個姐姐好奇地看她,“那你現在在年級排多少名?”
蘇笑笑抿起嘴,謙虛地說:“上學期期末年級第二,這次期中考下個月才會考,名次說不定會下降……”
許雲心拍拍小妹妹纖細的肩膀,鼓勵她:“乾掉第一,你就是第一了。”
三人來到警察局,例行去做筆錄。
負責的警察大姐也以為這隻是例行的筆錄,畢竟蘇笑笑她們才被拐兩三天,對人販子的信息知道得不多。她正想說讓蘇笑笑的養父母來接她,哪知小姑娘語出驚人:“我想告我養父母,我懷疑我是被他們拐賣的……”
警察大姐頓時驚了:“有證據嗎?”
蘇笑笑沉著冷靜地說:“我說的不是這次,這次被拐應該是我弟做的,我說的是十五年前,我養父母將我從親生父母身邊拐走。”
等聽完蘇笑笑養父母一家所做的事,警察大姐十分氣憤。
這都是什麼一家子的人渣啊?十五年前拐走還是嬰兒的小姑娘,十五年後親弟將她賣給人販子。
她憐惜地看著眼前的小姑娘,拍拍她的手,“放心,你先回學校,我們會調查的。”
做完筆錄後,陳正東讓幾個女孩及她們的家長從後門走。
“前門有記者。”
許雲心爸爸會意,這種事怎麼說都是女人吃虧,即使才被拐賣兩天,什麼也沒發生,但總有一些心懷惡意之人指指點點,受害者有罪論什麼時候都有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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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的嗅覺是最靈敏的,警車才開動,他們的采訪車也跟著開動了。
四十多位婦女被解救的案件稱得上是大案件,加上整個村子的男人幾乎都瘋了,人販子莫名其妙的得了怪病……這種獵奇新聞增加了大眾的關注度,現在全國媒體的視線都集中到N市。
孤河村現在已經沒有人,男人進監獄,女人程度輕的被家人接回家,程度重的接受心理診治,村子裡的孩子,基本都是男孩子,全部被送到社會福利院。
案件越鬨越大,尤其是當警察從女人坑裡挖出二百多具屍骨後,N市上下沒人能坐得住。
無論是得了怪病的人販子,還是瘋了的村民,這動靜
都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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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滿天飛。
N市領導班子猶豫了很久,像這樣聳人聽聞的案件一般最好不要對公眾開放,尤其裡麵還有迷信因素。
然而,進入電子信息時代後,很多事想瞞都瞞不住。
一個同在醫院的病人,恰巧將幾個村民發瘋的過程拍了下來,上傳到網上。
網上沸沸揚揚,網民們拿起鍵盤紛紛發表自己的意見。
“鬼上身嗎?真可怕。”
“我覺得是裝瘋。”
“鬼上身的人眼裡會有一條紅線,你看這個地中海頭,他的眼睛就是紅的。”
“難道不應該是得了紅眼病嗎?”
…………
獵奇的新聞一下子傳開,網警表示攔都攔不住。
記者聞風而動,從多個角度報道這個案件,雖然有未成年人保護法在,記者還是想方設法采訪到孤河村的孩子。
不知道自己說的話被錄下來的孤河村的孩子在記者糖果的誘惑下,紛紛發表自己對父母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