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們還能殺光三個服的所有人類嗎?”
“為什麼不能?”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的,”蒼伐加重語氣,“使用新幣的這個念頭你趕緊打住。”
白言梨皺著眉,雖沒再頂嘴可滿臉的不甘心。
蒼伐清楚他的脾氣,唯恐他瞞著自己搞小動作,沉著臉警告道:“你彆以為我是在恐嚇你。”
“可是三個服涉及眾多妖府,就算是帝畿中的妖也不能如此霸道吧。”
“帝畿中生活著很多妖,”蒼伐覺著有必要給白言梨普及點妖族的情況,“皇城居中,那裡麵生活著的妖正是給天下人類定規矩的,你不是憎惡骨幣嗎,那你以為骨幣是誰所造。”
“是皇城中的妖嗎?”
“整個紅月大陸的人類都歸他們所管。”
“沒有例外嗎?”
“沒有。”
“那,皇城中的妖厲害嗎?”
“很厲害。”
“比起夫君呢?”
蒼伐下意識就要將實話說出口,可看著白言梨眼巴巴的神情,他多想了會,卑微道:“我比不過他們。”
“哎?”
“妖實力間的差距和境界我也告訴過你了,”蒼伐頓了頓,看到伴侶麵上的失落,他有些憋不住笑,咳嗽聲後嚴肅道:“皇城中的應龍一族生來就能化形,大多數成員隻要兩三年的時間就能成長為小妖。”
妖和人的歲數沒法比,人類兩三歲能乾什麼,妖對比起來,兩三歲應該更幼小。
可是這麼短的時間裡應龍就能成為小妖嗎......
白言梨想起桃飽飽和司尾還有一眾東府的大妖們,他們哪一位不是曆儘艱辛才能一點點成長起來。
“妖百年就能單獨出去居住了,”蒼伐看白言梨呆愣神情,似覺著嚇唬的還不夠,繼續說道:“一般的應龍,百年早就進入了上古期。”
“哎?”
其實也不算是嚇唬,蒼伐說的都是實話,“所以你還覺著自己能對付的了他們嗎?”
白言梨抿著唇。
蒼伐轉變語氣,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骨幣是他們所造,是他們定下的規矩讓人類使用,你在外頭怎麼折騰都行,哪怕你碰了墓,最終影響的頂多是局勢,可你若動骨幣,那搖晃的就是應龍一族管理人類的根本。”
嚴重程度說清楚了,蒼伐靠向車壁。
白言梨安靜了好一會,直到車子出了城鎮外頭沒了人聲。
司尾專心趕車,完全封閉起聽覺,他對車中發生的一切不感興趣也不敢有興趣。
白言梨輕聲:“龍嗎?”
“嗯?”
“我曾聽鎮子上的說書人說起過......”對彆的妖族或許不清楚,但龍族的強大是深刻進人類腦海的,各種話本上從來沒有消失過。
“什麼?”
“說龍旗隻要出現,彆管是妖還是人都得避讓跪拜,否則就會有殺生之禍。”
蒼伐嘴角動了動,目光不認同嘴上卻用力讚成,“嗯,很恐怖。”
“那,這些龍都居住在皇城裡嗎?”
“是。”
“那,夫君你有進去過皇城嗎?”
“沒有。”
“哎?”
“你這是什麼表情?”蒼伐哼了聲,“沒有進去過太正常了,皇城是隨便什麼妖都能進去的嗎?”
“可是夫君這麼厲害,我以為你一定是去過的。”白言梨蹙眉。
蒼伐有些得意,沒辦法,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形象就是如此高大,不過這種時候不嘚瑟為好,白言梨有忌憚害怕行事才不會失了分寸。
“那,將來我有可能進去看看嗎?”
“你進去乾嘛?”輪著蒼伐皺眉了。
“我對龍有好奇啊。”
“還不就長那樣,”蒼伐語氣不太爽,“皇城也不是什麼妖都想去的,比如我,就那麼幾間破屋子很好看嗎?”
“哎?”
“你聽重心就行了,”重心是不要招惹而非好奇對方的長相,“以後不許再提換錢幣的事情。”
“是。”白言梨應下了,垂目發了會呆,抬頭又問:“百年就到上古期,那千年的呢,是不是更厲害了?”
“成年的應龍中,妖聖很常見。”
“妖聖?”
“上古期之上。”
“原來還有妖聖啊,”白言梨更來勁了,“那再之上呢?”
“再之上的你也看不到,”蒼伐拍人腦袋,“關心這麼多。”
“好奇都不行嘛。”
“彆。”蒼伐搖頭抗拒,“我現在很不喜歡你的好奇心。”
“原來夫君不強啊。”白言梨喃喃自語,音量恰好夠蒼伐聽到。
蒼伐心中冒火,然而白言梨很快又說道:“我懂了,我以後一定更小心做事。”
目的是達到了,可心裡不爽快,蒼伐無奈道:“你就讓我多活兩年吧。”
說完這一句,他乾脆閉上眼。
司尾趕著車再走了大半天,到了出府前就安排好的位置換上了白素拉的車駕,蒼伐終於想起問,“犰狳呢?”
“什麼?”白言梨迷迷糊糊的剛要睡著。
蒼伐不悅道:“怎麼沒讓他來拉車?”
“呃,”白言梨神情古怪,小心道:“夫君,你不是也聽水馬說起過自己的經曆了嗎。”
“怎麼?”蒼伐挑眉,“和犰狳的情況能一樣?”
“他怎麼說也是大妖,”白言梨試著勸說,“給他留些麵子呢。”
“他到你麵前抱怨了?”蒼伐奇怪,沒記錯的話,犰狳不喜歡白言梨,曾經還幾次三番到自己麵前來說白言梨的壞話。
白言梨對對方也一直不冷不熱,沒道理突然幫著說情。
“倒也不是抱怨了......”白言梨有些猶豫。
蒼伐的暴脾氣已經壓不住了,“他說了什麼?”
“也許是心情不好吧,”白言梨臉上有為難之色,似是在想怎麼說好,“他前不久出去跟不知道哪裡的妖打架了。”
“?”
“受傷了,有些嚴重。”
“......”若是朱厭等妖,自己沒準會注意到,犰狳一直沒什麼存在感,蒼伐聽到這樣的說法頓覺無語。
“都有些打傻了。”白言梨輕歎口氣,表情同情。
蒼伐更無語了,想起犰狳的初次現身,“他那脾氣倒也不奇怪。”對方的第一次出場就不光彩,大半夜的偷摸進房間,就這個性格得罪了哪路大妖都不稀奇。
“那......夫君以後還是彆讓他拉車了吧,他或許能安穩一些過日子呢。”
“再說。”蒼伐並不關心犰狳會如何,說完話後躺下去。
白言梨也不出聲了,人坐著看了會書,大概是以為自己已經睡著了吧,後又輕手輕腳靠過來。
蒼伐手臂用了點力氣收緊,白言梨感受到他動作,詫異道:“你還沒睡著嗎?”
“彆動。”車中床小,怕白言梨摔下去蒼伐才用的力氣,人卻因為這個想轉過身。
“嗯。”白言梨得了命令果真老老實實一動不動了。
蒼伐聽著他的呼吸聲,老半天後人還沒睡著,他開口問:“怎麼?”
“我好喜歡現在。”
蒼伐“嗯?”了聲。
“沒什麼,”白言梨自說自話,“我困了。”
人這次倒是很快就睡著了,蒼伐在他睡熟後睜開眼,百無聊賴的看著車頂。
接下來的半天旅途沒什麼新鮮的,除了中途下來過一次活動手腳,路上再沒遇著人類,半妖和妖倒是看到幾位。
等到進了侯服地界,蒼伐攤開地圖問白言梨,“要去哪?”
隻說去侯服的話,侯服可大著了。
“我想去死水城。”
“怎麼想去那?”沒記錯的話,侯服兩大妖府之一的獨府便建在城中心。
“那兒不是有唯河嗎?”白言梨充滿幻想道:“流淌在半空中的河流,那我們站在下麵不是能把裡麵的魚兒全部看清楚嗎。”
“這也沒什麼好......”蒼伐不太感興趣。
然而白言梨激動道:“聽說唯河的水是甜的,裡麵的魚特彆鮮美。”
“......”
“去嗎?”白言梨苦著臉,“難道不去嗎?”
“去。”如果不去恐怕耳根子清淨不了。
“夫君真好。”白言梨果斷送上親吻。
蒼伐有些嫌棄,抬手擦了擦額頭。
白言梨見他如此反應,很是受傷的坐到角落去。
蒼伐沒當真,人表麵的不高興,嘴角一直勾著。
“你亡玉帶了沒有?”
“是這個嗎?”從脖子裡拎出那塊黑色的玉佩,白言梨又湊近過來討巧道:“我一直戴著呢。”
“那就好,”蒼伐相信人的好心情維持不了多久,意味深長道:“去了死水城後千萬不要摘下來。”
“好。”白言梨聽話點頭。
蒼伐於是不再說話,司尾在車外坐著,大約兩個時辰後主動出聲道:“尊主,我們得落地了。”
前方就是死水城,馬車不可能直接飛進城中去。
“嗯。”蒼伐應了聲,推了推沉睡的白言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