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柳是被連番變故打擊到了,待聽到笑聲再感覺到發涼的某個部位,他尖叫一聲後周身騰起雲霧,下一秒再走出,身上已經穿戴整齊了。
可是晚了,先掃眼窗邊站著的兩位大妖,那老蜘蛛看上去就很幸災樂禍,至於另外一位倒是沒有嘲笑自己的意思,隻是那紅到脖子的臉又算怎麼一回事!
殺了,殺了,要殺光這些人,狐柳心中頓時隻剩下這一個念頭。
“您在這種時候玩狐狸,”來人笑夠了,微微歎息道:“不太合適。”
“嗯?”蒼伐很不爽,隻因這人類翻窗進來到現在還沒自報身份。
“我們的人在今晚已經全部進入十載州了,至於怎麼找打您的,”那人找了張凳子坐到蒼伐對麵,一手往前,蒼伐懷中放著的符紙突然跟活過來般飛向對方手中,“自然是因為這個。”
“你們沒告訴過我,”蒼伐冷漠道:“這紙還能讓你們追蹤到我的位置。”
“我們說過,隻要您燃了這紙後我們就能找到您,還以為您會猜想到這點,”沒顧蒼伐的神情,來人微笑道:“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小問題,比起這個,我們不如說說兩天後的行動,有一些新的信息需要讓您和您的下仆們得知。”
來人站起來,搬過桌子將一張地圖打開攤放到桌麵。
蒼伐還坐著未動,那人愣了下後從臉上摘下了麵具。
“你是什麼人?”朱厭沉聲。
“皓月開陽。”
“開陽星主?”司尾馬上不滿道:“殺鸞鳥族長這麼大的事情,你們皓月就來你這個下四星的星主?”
這話很是得罪人,不過司尾有權利質疑皓月沒有重視。
怎麼說上三星也得來一位吧,不,夫主已經沒了,應該說是上兩星。
“再怎麼,天璣也該來吧?”對比起這位皓月開陽,他們和天璣總要熟悉一些。
“天璣星主有其他事情要辦。”看上去倒是比天璣還年輕,這位皓月星主拿出塊牌子直接扔向蒼伐。
蒼伐站起來,手抬起將牌子接過,上頭畫著會移動的星群,他盯著手心的牌子忽然想起白言梨之前在籠子裡掉出來過的那塊。
當時自己要聖物人都給了,牌子自然也拿過來玩過。
證明了自己的身份,那人類低頭在地圖上畫起來,“其實誰來都一樣,計劃早就無數次推演過,不會出差錯。”
“你們帶進來多少人?”去桌邊時,蒼伐掃了眼徹底傻住的狐狸。
“一千多。”
“一千多你要怎麼全部攔下護衛隊?”司尾急了,“你這是要我們去死啊。”
“放心,”開陽在幾棟房子上圈了圈,“這些地方藏了大貨,有時候人數不一定代表什麼,要適當懂得借助外力。”
“大貨?”蒼伐不希望到這種時候皓月還跟自己賣關子。
“大型符器,”說起這個,開陽微激動,“我們還從未在外頭使用過。”
想起浮白山下的那個封印,蒼伐心中有很不妙的預感,“你們確保沒問題?”
“自然,任務失敗對我們有好處嗎?”開陽很嚴肅的保證道:“他必須死,皓月比你們更想殺死他。”
接下去又說了一些,將當天大概的部署全部交代後,開陽起身走到窗邊,一腳都到了窗戶外了,人忽然背對著問道:“需要我替您解決了這頭狐狸嗎?”
“不用。”蒼伐還坐著沒動。
狐柳沒一開始的咋呼了,半個時辰聽下來,他的臉色差到不能再差。
“雖然這麼說很不合適,”還背對著人,年輕男人忽然道:“我知道你們妖沒什麼感情,但天樞他畢竟才走沒幾天,能不能請您忍忍呢?”
蒼伐眯了下眼,手中茶盞直接砸了過去,開陽似背後長了眼睛提前一秒跳下窗戶。
“你們......”直到那人類離開,司尾搬來角落的凳子將窗戶封上,狐柳終於開口了,他艱難的一字一字問道:“該不會是想殺......殺......”
“殺鸞罡。”蒼伐啟唇,幫其將結巴了半天也沒能吐出的名字說出來。
“你們瘋了??”狐柳覺著自己這次惹大禍了。
“本想讓你走的,”蒼伐特彆的心平氣和,淡道:“現在看來是不能了。”
“......”
“所以......”蒼伐猶豫了下,將插、在水果上的匕首拔下。
“鸞罡是鸞鳥一族的族長,”狐柳在族中就聽聞過對方的大名,“你知道他的實力嗎?聽說已經到了妖聖後期,就你,還有你兩,就你們三要去殺他?你們瘋了嗎?”
剛聽到了那人類的安排,狐柳相信自己沒理解錯。
蒼伐拿過桌上的水果,跟玩似的一刀刀將水果切成瓣。
“而且你們居然還要和人類合作,人類,皓月!”最後四個字很用力的加重,狐柳瞪大杏眼滿臉的不可置信,這些年這個人類反抗組織鬨的凶,就連自己在帝畿中都好幾次聽到過。
“你們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和皓月牽扯還幫著殺死其他妖,你們會被所有妖族追殺的,而且!”說到重點了,狐柳再靠近幾步,壓低聲音道:“你們知道鸞罡和帝山的關係嗎?他是那位的家臣。”
說到那位,狐柳連名字都不敢提,隻抬手指了指天。
這是要把天都給捅出窟窿來啊。
“所以呢?”蒼伐從懷中拿出張符紙點燃燒成灰落在茶盞裡,另一手倒了點水進去。
“鸞鳥一族的勢力在甸服完全橫著走,殺他們的族長你們死定了,”狐柳苦口婆心,“和皓月合作你們也死定了,殺那位的家臣你們更死定了,你們這樣做真的沒救死定了,你......”
蒼伐在其靠近自己絮叨不停的時候,忽然掐著狐狸的脖子將其控製後提過來,將茶盞裡的水全部倒進狐狸口中強迫對方喝下後他施然鬆手。
狐狸馬上蹲到地上猛咳,“你給我喝了什麼?”
“皓月符水,據說很好用。”天璣也不隻給了傳訊用的符紙,用人類的手段控製妖,蒼伐盯著地上的狐狸忽然默念了幾句咒語。
狐狸忽然捂著自己的眼睛從地上蹦跳起來,他試圖和自己的手腳對抗,然而肚子劇痛讓他差點沒哭出聲。
“彆,停下!”
好用,蒼伐突然覺著自己也沒這麼排斥這些人類術法了,在對付妖這點上有奇效。
“你怎麼還會......”
“尊主怎麼會咒?”司尾和朱厭靠在一起,同樣震驚傻眼。
蒼伐的高興隻維持了半秒鐘,因為管用,他不得不想起白言梨,曾經在籠子裡共同生活的那段時間,人很認真仔細的教導自己念和寫那些咒語。
如今......
“我剛成年,”狐柳賣慘,也是真覺著自己悲催,“才從族中出來怎麼就遇上你哇嗚!”
“六尾狐在外有很多分支,”蒼伐不知為何總感覺從狐柳身上看到點昔日自己的影子,“既然碰上了,那就幫幫忙吧。”
幫忙?說的多輕巧啊,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嗎?刺殺鸞罡,鬨不好要牽扯到整個族群。
“你剛從族中出來,沒什麼妖認得你,他們無法確認你的身份,你可以考慮合作也可以拒絕,如果拒絕,你應該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狐柳咬著牙,沉默半天後突然道:“我如果幫你們了,你給我睡嗎?”
剛還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現在卻又惦記起這個。
蒼伐冷著一張臉,嘴角微抽道:“可以商量。”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蒼伐讓兩位下仆還有狐狸都留在了自己的房間,等到盛會當日,他換了身衣服後帶著狐狸出門去。
“我太緊張了。”一路走著,狐柳手腳僵硬。
蒼伐讓司尾和朱厭先去要動手的街道轉轉,和兩天前不同,下午一到,街麵上忽然多出許多人類。
這些人被帶進十載州七八日,今天才被放出來,那些妖隻讓他們隨意活動,什麼要求都沒提。
他們不清楚之後會發生什麼,有的人還停留在街上走到處熟悉,有的已經找到房子躲藏起來。
比起兩日前,很明顯的周圍的妖數量多了數倍。
“你自然點。”狐柳的古怪姿勢已經吸引了部分妖的注意力,蒼伐側頭低聲提醒。
“我就跟這些獵物一樣,”哭喪著臉,狐柳用羽扇遮擋,“不知道自己的命運。”
“你知道規矩嗎?”蒼伐想問的是很多妖都對著人流口水了,卻未有妖真的動手。
熙攘環境中人和妖貌似和諧的融在一起成畫,看著很像曾經的東府治下。
“等鸞罡遊完街回去後點亮十載燈宣布宴會正式開始,到時候大家就能吃菜了,你現在也能挑挑,我看前麵那女人不錯。”
所以是......蒼伐點頭再看,發現果真有不少妖已經選好了一會要開吃的菜,正不遠不近跟隨著。
彆管是屋裡躲起來的還是一會要跑的,不過是增加參會者的樂趣罷了。
說著話,狐柳偷偷抱上了蒼伐的胳膊,半個身體倚靠向對方。
蒼伐剛要將其甩開,狐狸馬上低聲道:“我走不動。”
“嗯?”
“太緊張了太慌了,”乾脆粘的更緊一點,狐柳說著話,那手一點也沒老實的摸到蒼伐胸膛去,“你要是不讓我靠著,我這模樣可能會被鸞罡手下發現的。”
“你這是威脅我?”類似於抱,蒼伐乾脆一手環繞上狐柳的腰,旋轉圈將人帶到街邊趁著角度恰好,抓著對方手腕用力。
狐柳吃痛馬上要往後退,然而蒼伐溫柔笑著將其又提回到身前,俯身低吟道:“聽話,彆逼我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