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伐沒有任何回應,淡淡掃了眼後徑直入門。
司尾和朱厭在原地愣了會,忙大步跟進去。
蒼伐在前,司尾跟了幾步後回頭去看,發現那些單膝跪著的妖們在他們尊主離開後默默起身又散開。
而從大門一路往裡走,沿路遇著的所有妖彆管是什麼打扮手頭在忙什麼,看到他們後紛紛低頭無聲行禮。
他們的尊主像是司空見慣,帶著他們在這大宅中穿來繞去。
小老頭本被大門口的氣勢所震懾,可這一路上過來看著一眾妖對“自己”點頭哈腰,慢慢的腰杆挺直了,順帶著拉扯了把身旁的朱厭,低聲道:“剛他們喊咱們尊主什麼你聽見了?”
少家主......
朱厭沒有司尾這般多的小心思,一路來他都在打量遇著的這些妖。
沒有一隻認出來也就算了,就連那些伺候的下仆們,遠遠的感受著妖氣竟也不弱於自己。再看亭台樓閣處的那些標誌,和倉促建造的東府完全不同,細節處如此講究,連廊上的這些擺設都透著分雍容華貴。
也難怪了,一早朱厭就猜測過自家尊主的出生絕不普通,今日不過是證實了。
所以若傳聞屬實,之前看到的那條古怪河流真的是冥河的話,那麼現在身處的地方......就是那個和皇城應龍齊名的神秘族群了......
朱厭沒有半點慶幸之感,相反的越是往這宅府深處走,他心底壓力便越大。
蒼伐回家的喜悅慢慢淡去,一路走一路開始祈禱父親不在府中,自己是離家出走,不過也應該被發現了。
族中之所以沒找,肯定也沒當回事。
以前也有偷溜出去的經曆,不過這次......想想自己在外頭乾的那些好事還有接下來準備乾的好事,蒼伐就緊張。看著眼前熟悉的每一棟房子每一條走廊,迎麵走過的那些家臣,還有看到自己後停在原地的那些下仆。
族中所有妖的表現都很平常,也許知道的隻當他出去玩夠了回家一趟,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剛睡醒出來溜達一圈。
蒼伐腳步慢下來,他開始思索一會要說什麼。
他倒寧可自己回來後家中反應大些激烈些,這樣也不難順勢張嘴,可是現在......這般平靜注定要由自己親手打破了。
猶豫著,他在院落裡徘徊了下。
司尾和朱厭步步緊跟,看他突然原地走動,迷茫不解的對視了一眼。
最好的結果是父親不在府中而兄長在,最差的結果是父親和兄長都在府中。
要是可以,蒼伐希望這兩位都不要在,可是這趟很明顯了,自己是回來“搬救兵”的,兩位都不在的話就不好辦了。
父親若是在,今日恐怕得死上百把次,兄長若是在......
蒼伐麵無血色的閉上眼,雙手交握著給自己打氣。
“尊主這是怎麼......”
“乖孫~”
司尾剛扭頭,遠處來的呼喚瞬間到了近前。
在他和朱厭反應過來前,一個瘦小的老頭突然撲進蒼伐懷中。
因為力道過大,蒼伐“抱”上“人”後猛的往後退去,朱厭抽出靈器就要上前,可隻衝了兩步突然軟了雙膝跪倒在地。
雙手托著小老頭大腿,蒼伐跟抱孩子似的抱著從天而降的老頭,胸口屏住的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乖孫,香香~”老頭在蒼伐懷中扭曲著揮舞雙手,圈過蒼伐的脖子狠狠送上個親吻。
“吧唧!”
右臉被親了一下,蒼伐跟被毒蛇碰著了似的猛往左邊扭脖子,雙手也往外死命的拉扯。
然而那從遠處衝來又蹦躂進他懷中的老頭跟螞蟥吸上似的拔都拔不下來,他輕輕環抱著蒼伐脖子看似一點沒用力,卻讓蒼伐氣喘籲籲半天都沒能掙脫半點。
“爺爺!”蒼伐不動了,跟木頭似站在原地。
那老頭雙手圈著他脖子,雙腳垂在他膝蓋位置前後踢踹著,“乖孫,要不要再親一個,麼麼麼麼麼!”
“爺爺!”臉上口水還沒乾,蒼伐繃著的臉垮了,崩潰的原地轉了圈。
老頭開心的“哈哈”笑,仿佛蒼伐轉這圈是為了逗他玩。
“爺爺,你下來。”睜開眼,蒼伐一手扶著老者肩膀。
“乖孫去哪了?”
“你先下來!”
司尾和朱厭完全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就被迫趴到地上,他們能聽到身前的動靜卻連頭都抬不起。
趴著的這麼會,司尾有些受不住,嘴角有血絲流出。
朱厭相當倔,雖感覺到隻要自己不動那股威壓就沒那麼難受,可是看不到尊主的狀況他無法放心,雙手指頭摳進了地上石磚中。
“乖孫~”老者很不滿意,雙腳踩踏在空中,得了自由的雙手死命揉搓著蒼伐的臉蛋,“乖孫怎麼不往湪閣走,是不是想躲著爺爺啊?”
“我沒有。”往後退了一步,蒼伐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