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明白了。我一定會拿出讓你滿意的結局的。”
東野司掛斷了電話,重重地吐了口氣。
他確實已經打算完結《午夜凶鈴》了,但他倒是沒有想到浦島出版社的總編會親自打電話過來。
不過讓東野司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浦島出版社沒有強迫他繼續畫《午夜凶鈴》,而是很理解地過來詢問。
這一點就已經是業內出版社很難做到的事情了。
而且對方總編被自己緊磨慢打,也總算同意了自己的完結想法。
東野司呼了一口氣,打起精神——接下來的《午夜凶鈴》大概還剩五、六話。
一定要將最好的結局展示給所有讀者。
抱著這樣的想法,東野司將手機重新放回口袋中,轉而看向身後的畫室。
今天就是武藏野美術大學交流的最後一天了,明天會有人去寫這次部活報告。
剛好,也能趁這個機會解決一下黑宮明紗那邊的事情。
他重新走進畫室,一眼就看見了低聲對近衛涼花說些什麼的黑宮明紗。
東野司對旁邊正在畫畫的水樹勝太打了個招呼,這才散步並兩步走到了黑宮明紗旁邊:“黑宮學姐。”
“......”黑宮明紗明顯是沒想到‘一生之敵’居然會走過來主動地大咧咧打招呼,於是抬起頭也是有點迷糊。
而旁邊的名川千美就比黑宮明紗要機靈太多了,她一直關注著那邊的東野司,這一下見他過來,立馬就站了過來,笑眯眯地打了招呼——
“東野學弟,你過來有什麼事嗎?”
這個黑宮明紗的‘一生之敵’不得不防啊...
之前黑宮明紗對雕塑、書道這些東西不感興趣的,自從去了一趟北義塾,同居的公寓就碼了許多有關於雕塑的書,同樣也買了不少有關於書道的書。
黑宮明紗抿著嘴認真琢磨雕塑與書道的模樣,看得名川千美都有些無話可說。
關鍵是她問黑宮明紗是不是在意與東野司之間的差距,對方居然也是死鴨子嘴硬,用力地搖頭,表示沒有那回事。
雖然黑宮明紗難得嘴硬一次很可愛...但是...看著她與東野司的差距沒有因為努力越縮越短,反而越拉越開,她隻能無可奈何地搖頭。
所以她怎麼樣都得注意一點,以免東野司這個‘一生之敵’刺激到黑宮明紗。
東野司並不清楚名川千美這些小想法,見她過來問,隻是笑著說道;“我從近衛同學那裡聽說了,黑宮學姐似乎很在意我的速寫?”
嗯?
名川千美一愣,完全沒想到地看向近衛涼花——沒想到啊沒想到啊,你這眉清目秀的家夥也背叛了革命?
她剛打算代替黑宮明紗回答,可卻被黑宮明紗一句‘嗯’打斷了。
名川千美又氣又急地看了眼黑宮明紗——怎麼明紗你還沒吸取教訓啊?上次被東野司刺激到的事情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
“如果黑宮學姐不介意,能不能讓我看看你是怎麼畫速寫的嗎?”
東野司自覺走過來。
近衛涼花此時正在埋頭畫畫,見到東野司過來,也有點好奇地抬頭看過來。
“好。”黑宮明紗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聲音聽起來也很平靜。
但名川千美卻感覺到黑宮明紗一下子就認真起來了。
“......”名川千美。
真不知道為什麼東野司一來黑宮明紗就提起了精神。
名川千美隻能退到一邊,也好奇地伸長了脖子。
沒辦法,她也有些好奇。
黑宮明紗本身就是畫室裡的名人,此時見到她與東野司之間似乎起了什麼故事,畫室裡其他的大學生也紛紛好奇地往這邊看了過來。
怎麼東野司與黑宮明紗突然說起話來了?對了,之前他們不是青年畫賞上麵的對手嗎?難不成是因恨生愛?
他們窸窸窣窣地討論著,幾個膽大的還乾脆湊過來看了。
人嘛,都是這樣的,哪兒有熱鬨能看就不會錯過。
可黑宮明紗並沒有搭理他們,她隻是自顧自地取出了速寫本,接著捏住鉛筆,迅速在乾淨的速寫本上描繪。
她畫畫的姿勢很自然,線條與東野司那種極具多變感的線條不同,整體給人一種柔軟平緩的感覺。
她肩部放鬆,手腕帶動鉛筆,輕鬆地便速寫本上麵很快便畫出了整體輪廓。
東野司看了一眼,這才發現黑宮明紗居然畫得是他。
他未免有些啞然失笑,這小女生在這種小地方似乎還挺較真的。
但旁邊那些湊熱鬨的武藏美大學生卻並不是這麼想的。
見黑宮明紗居然動手畫了東野司,他們都是對視一眼——黑宮明紗與東野司果然有內情!
就連另一邊的近衛涼花見到教了自己好幾天畫畫的黑宮明紗突然采取這樣的舉動都莫名有了危機感。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危機感...就是擔心。
隻不過近衛涼花也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心跡,隻能輕輕地伸出手拉住了東野司的衣角,咬著下唇,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這麼看著他。
這孤獨無助的模樣看得東野司都是一陣好笑。
他伸手摸了摸近衛涼花的腦袋,接著又看向黑宮明紗畫的速寫。
不得不說,黑宮明紗不愧是武藏野美大生,一張速寫隻是十多分鐘就畫出來了,而且畫得還特彆好。
旁邊同為武藏美大學的學員都禁不住小聲討論。
確實很厲害啊...難怪是山內一樓老師的得意門生。
至於北義塾的學員們見了速寫也有些詫異。
這畫得確實很好,以她們的目光根本跳不出什麼岔子來。
圍觀的人轉而看向東野司,想看看他是什麼反應。
“嗯...”東野司看著黑宮明紗的速寫沉默了一會兒,接著又看了眼周圍靠過來的學員,這才笑著說道:“具體的我也不好說,我也來畫幅速寫吧。”
東野司問近衛涼花借來了速寫本與鉛筆,看了一眼黑宮明紗後,很平靜地就下筆了。
他不假思索地迅速勾勒著線條,手腕甩得很開,透著一種輕鬆灑脫的感覺。
線與線堆積,迅速便在白紙上形成了輪廓。
那是一張黑宮明紗的斜側速寫。
畫麵中的黑宮明紗保持著略微低頭的姿勢,手指捏著鉛筆,在速寫本上滑動。
名川千美本來還擔心地往黑宮明紗那邊看著呢,時不時地才扭過頭看一眼東野司畫的東西。
可扭著扭著...她的動作就停下來了。
然後——
“...他還是普通人類嗎?該不會是彆的物種吧?”看著東野司寥寥幾筆便逐漸成型的黑宮明紗側斜速寫,名川千美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她經常看黑宮明紗畫畫,覺得那已經算是青年一代裡很難挑得出刺來的畫技了。
可見了東野司畫出來的速寫,她才真實有了種挫敗感。
對方就好像一台無情的印刷機器,在那兒吐照片呢。
關鍵是這台印刷機器還知道藝術加工。
黑宮明紗那安靜不喜說話的性格在這一筆一劃中完全表現出來了。
北義塾學生或許看不出來。
但旁邊的武藏美大生卻能看出東野司這寥寥幾筆的功底。
這基礎也太紮實了吧...紮實到讓人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