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川千美就感覺東野司就像是個六邊形戰士,力量,速度,敏捷,技巧,智力,魅力都拉滿了。
最關鍵的是,名川千美之前還聽近衛涼花說過...東野司不擅長速寫?
看看這算是不擅長的模樣嗎?
名川千美真是無話可說了。
東野司很快就將黑宮明紗的麵部勾勒出來,其中在眼睛處多加了幾筆。
這大概是黑宮明紗剛才畫畫的時候,她半低著腦袋,捏著鉛筆的模樣恭默守靜,眉毛略微皺起,像是在思索一樣。
看上去就是一張黑宮明紗的安靜速寫。
可在眉尾部分,這裡被東野司用多變的線條毫不突兀地挑起。
隻是這一個細節,就突然點出一種說不出的不願服輸的好強氣質。
一整幅速寫也透出一種說不出來的韻味。
猶若紙麵上寄宿著不願服輸靈魂一樣。
表麵上雖然安靜溫和,對輸贏根本就不在意。
但實際上卻十分認真,根本不願服輸。
東野司放下鉛筆。
黑宮明紗呆呆愣愣地看著這張速寫,她下意識地伸出手,仿佛真能感覺靈魂在紙麵中躍動。
“黑宮學姐的速寫自然是很好的,隻不過還差一些細節。再補上這一點細節,就應該能更加完美了。”
東野司安慰了一句。
黑宮明紗的基本功其實真的很紮實,完全就不像學生,很是老練。
但或許是過於老練,過於講究方法論的緣故,所以就漏掉了一些細節。
黑宮明紗沉默不語。
到了這個時候她才明白了。
她的速寫並非不好,也不是她在畫的時候不太認真。
而是她不像東野司那樣...把一幅簡單的速寫都當作真正作品來精雕細琢。
這也是挺正常的。
黑宮明紗現在還沒有把畫畫當作吃飯職業,所以自然就不像東野司這樣。
正如之前所說,東野司前世就是一個小有名氣的畫家,而作為畫家,就算東野司不願意,也會被人強行扣上偶像包袱。
比方說今天你隨手畫了個玩意兒,不太滿意,很垃圾。
然後被人看見,發到網絡上。
緊接著一群評論家跳出來歎息——‘江郎才儘了啊’‘看來以後有什麼工作不能再找這個畫家設計了’諸如此類的話語。
到那個時候,你才知道什麼叫做難受。
不精雕細琢是不行的。
就算是隨手畫的東西,也必須要擺正態度。
這就是職業和業餘愛好、學生的區彆。
有一句話說得好,不要把你的愛好和彆人的職業相比。
畢竟你隻是在那裡玩,而彆人是真的要用這個當做職業混飯吃的。
而且...
一點細節嗎?
黑宮明紗看著速寫紙麵上的自己,回想起剛剛東野司的動作,最終搖了搖頭。
非要來說的話,應該說是‘億點點’細節才對。
東野司那種粗細多變的線條,畫出來的東西本來就比她這平緩柔軟的線條畫出來更有張力。
對方的基本功確實很厲害。
所以黑宮明紗歎了口氣,將鉛筆放下,突然有種不再執著的挫敗感:“我輸了,東野學弟。你畫得確實很好。”
她是真的莫名覺得有些落寞了。
基本功比不上東野司,技巧與構圖就更加不用說了。
旁邊的大學生見了黑宮明紗這副落寞的樣子,也有些莫名其妙了。
他們剛才還以為黑宮明紗與東野司是那種情侶關係...結果現在看起來不對勁啊?像是兩個武林高手對決,其中一個低頭認輸的感覺啊。
這氛圍有些不大對勁,為了避免遭受牽連,湊熱鬨的武藏野美大生也不敢繼續看下去,紛紛縮了腦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黑宮學姐。”
看著黑宮明紗這莫名頹喪的模樣。
東野司則是搖了搖頭:“你好像一直都挺在意和我之間的勝負、差距?”
“...嗯。”黑宮明紗沒有否認。
她確實好想贏一次東野司,隻要在一個方麵贏了東野司就好了。
看著她這副滿麵迷茫的樣子,東野司也是搖頭道:“聽我說,黑宮學姐。樹立對手確實是鞭策自己前進的不錯方式,但太過於在意勝負,這就相當於本末倒置了。”
“可是…”旁邊的名川千美見到黑宮明紗這麼被數落,剛想說話辯解一下,卻被東野司開口打斷了。
而且他說的話,讓黑宮明紗與名川千美一時之間都無法反駁。
“你們認為,著急就能畫出好畫嗎?”
東野司如是問道。
而這句話的答案,不用他說,黑宮明紗與名川千美也明白。
著急…從來都不能打磨出好作品。
這裡麵其實還有個很耳熟能詳的典故。
一位不知名的畫家向著名畫家門采爾訴苦說:“為什麼我畫一幅畫隻需要一天工夫,而賣掉它卻要等上整整一年呢?”
而門采爾卻很嚴肅地說:“倒過來試試吧,親愛的!
如今,黑宮明紗就陷入了這麼一個怪圈。
越著急,就越畫不好,到現在連《青葉》上麵的漫畫都停了。
沒必要對勝負耿耿於懷到這種地步的。
“你們年紀還小,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著什麼急啊?我像你們這麼大的時候…呃…”
東野司停住話頭,又笑了兩聲,不再說話了。
這就有種言儘於此,再多說也沒什麼意義的感覺。
最後,他衝兩人笑笑,這才離開。
感覺到東野司這好像是班主任訓話一樣,讓名川千美也忍不住嘀咕——
“明明就是個高中生,怎麼還把我給壓住了?而且還我像你們這麼大的時候…他是在充大個兒?”
名川千美抓了抓腦袋——
真是弄不懂。
而在她旁邊的黑宮明紗卻反複思考著東野司所說的話。
著什麼急?
好像…確實不用太過著急啊…
她想著想著便入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