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英男的故事無疑很恐怖,也跟帽子少年一樣設下相同的邏輯陷阱,比如突如其來的巨響、空房間裡的腳步聲都可以用開著的電視來解釋,而紅高跟就在門後麵,可以解釋成委托人擺放在門後麵的。
故事裡的委托人‘推開’門,則紅高跟有可能被推到玄關儘頭,而且精英男說到紅高跟時,沒有用‘整齊’這個詞來形容,因為鞋被推開肯定擺放錯亂。
當然如果後續邏輯裡出現靈異事件,自然也可以順利圓上邏輯。
岑今現在疑惑的是帽子少年和精英男的身份牌,分彆對應故事裡的司機和律師嗎?
他想了想,沒有開口問。
本以為縛日羅會問,但是意料之外,他沒有開口,大概是意識到剛才的問題招惹到其他人的‘敵視’了。
精英男的故事裡有幾處詭異的地方,按照正常邏輯,剔去靈異事件,主線很好理解:律師到委托人家裡談離婚訴訟,路上遇到車禍事件,結合委托人詭異的笑和奇怪的話,可以推斷車禍中死去的人是委托人的愛人和小三。
律師說幸運,原因是委托人打官司的對手已死亡,等於不戰而勝。
但這裡麵還有說不清邏輯的一點,就是車禍現場已經發生命案,為什麼沒人報警?
這得看律師後續怎麼圓回來了。
接下來是縛日羅的故事,眾人精神抖擻地看著他,準備揪住他故事裡的邏輯漏洞讓他享受一輪遊。
岑今眼角餘光瞥著縛日羅,瞥見房頂角落裡的攝像頭,不知怎地,忽然產生一種正在被偷窺的強烈感覺,他收回目光,心想很大可能是錯覺。
監控那麼多,怎麼可能專注他們這個房間?
縛日羅爽朗一笑,他的臉挺小,是很端正對稱的方臉,這種臉型輪廓隻要五官不差,本人難看不到哪去。
眼窩深陷,鼻梁高挺,五官頗為深邃,本來是比較銳利的長相,但是厚唇+健康的偏黑膚色削減了這份銳利,反而多了幾分憨厚和健氣。
不笑時嚴肅,一笑則淳樸可親。
“我的故事叫因果。
一個月前,我應一個朋友的邀約去千島之國旅遊,走出機場,高溫曝曬,我熱得滿頭大汗,望著和機場距離還有十幾米的出租車,猶豫了好久才跑過去,一不小心撞到一個老女人。
‘哐當’聲響,我下意識低頭看,猛地嚇一大跳,原來地上是一隻風乾了的胳膊,保存很好,手指修長,中指還戴著一枚漂亮的銀戒。
但我以為遇到殺人分屍這種可怕的情況,當即大喊大叫。
機場工作人員很快被我吸引過來,沒想到的是他們沒有抓那個老女人,反而責怪我做事粗心大意,讓我趕緊向那位老女人磕頭賠罪。
什麼怪毛病?我心想,決定不慣著他們欺負外國人的臭毛病,梗著脖子就是不道歉。
‘沒關係’,那個老女人說,聲音非常沙啞難聽,像在鑷子在玻璃上狠狠劃下一道,我當時渾身難受,就見老女人突然伸手死死攥住我的手腕,我怎麼也掙脫不開。
你們知道嗎?那個老女人的手腕跟一個茶杯大小,骨瘦如柴,可我一米八高的壯漢卻掙不開。”
其他人冷漠地看著縛日羅,他最多175。
縛日羅喋喋不休,表情豐富,精英男製造出來的恐怖懸疑氛圍被他衝散不少。
“老女人抬頭看著我,臉上都是層層疊疊的皺紋,臉頰肥大,垂在兩側,見過沙皮狗嗎?她給我感覺就像一隻沙皮狗,但是沒狗可愛,眼神和氣質都陰森森的,身上是那種行將就木的氣息。
她用本地語說‘你打擾了死者的安寧,除非幫她回家,否則她不會原諒你。’
我心想她在傳播什麼迷信思想?
不耐煩地吼叫她立刻放開我,罵她勾結機場工作人員訛詐我,這件事必須找大使館解決。
老女人鬆開我,撿起乾屍手臂放回身後的大包裹裡,直勾勾盯著我,忽然露出一個說不上來的、讓我毛骨悚然的笑。
終於擺脫老女人的我大鬆一口氣,根本沒注意到整個機場的人都用冷漠的眼神看著我,並且在我靠近時,有意識地避開,連司機也不肯載我。
我隻好拖著行李在烈日下走到更遠一點的大馬路,對著十字路口破口大罵,身後一輛車忽然開過來,影子蓋在我身上,我渾身一涼,看到那輛車車上放著一個棺材,裡麵坐著兩個佛僧打扮的人,正麵無表情地看著我。
一直開出幾百米遠,我仍然感覺到車裡的人在看我。
我突然噤聲,埋頭走路,直到遇見一輛公交車,一言不發到朋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