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麵露猶豫,左右看一看就小聲說道:“幸福小區,心靈病棟,花園遊泳館和教堂這些地方都彆去,還有這所學校……算了,你都入職了。不過石膏室、紅色宿舍樓、校長室和標槍練習的綠茵地,能少去就少去。”
“為什麼?”
學生欲言又止,被一臉驚恐的同伴拽走。
岑今想追問,但是學生很快消失在人群中,其他人沒一個願意搭理他,有些好心指方向,一聽那些特殊名字,立刻變臉,跑得比誰都快。
岑今朝石膏室走去,內心分析幸福小區有可能是幾個小故事主人公的居住地,心靈病棟是醫生故事裡的老樓,其他地方不必多說,也在故事裡出現。
圖騰說過兩條通靈和詭鎮兩條主故事線有交集,所以他能理解故事相關場所和人物同時出現在詭鎮裡,可是為什麼會有百目女?
綠茵地那個投擲標槍的傻逼學生提到一個沒人住的老堂屋,大堂中央掛著一幅浮世繪,描述怎麼聽怎麼熟悉。
2080房間的長發女說過百目女圖畫像浮世繪,最後也說那幅畫被掛在沒人住的老家正堂。
這不就是百目女的主故事線?
進詭鎮之前,殺馬特說的話什麼意思?他跟百目女認識?百目女真實存在?百目女認識他……不會是長發女?
他們跟詭鎮什麼關係?老板、故事會、詭異和丁Y青都什麼關係?
岑今摳著指甲,謎題太多,完全想不通,乾脆拋之腦後,先去石膏室找線索。
根據學生指的方向,岑今來到石膏室門口,基本確定這所中學是一所體校+藝校,所以體育和藝術類課程居多。
岑今湊到窗前觀察裡麵的石膏,它們被白布從頭包到尾,沉寂地矗立在麵積不算大的教室裡,那種被裹屍布捆得嚴嚴實實、整齊擺放在地上的屍體,等待送入焚燒爐火化。
他的視線從裡麵的角落一直環顧到最右邊的,一道白影突然閃現眼前,一隻石膏忽然倒過來,和岑今麵對麵,僅隔著一扇玻璃窗,儘管他早有準備會有怪事發生,但還是被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得心臟漏跳一拍。
岑今後退數步,看天色有點黑,當機立斷從其他畫室裡翻找到鐵絲撬開石膏室的門,一進去才發現裡麵光線很差,都是單向玻璃,外麵能看見裡麵,而光線進不去裡麵。
繞過石膏像,岑今來到正中間一個圓圈,直徑約1.5米,邊緣放著六張椅子將圓圈圍起來,中間也有一張椅子。
中間的椅子腿邊扔著被割斷的麻繩,還有乾涸的白石膏,滿是灰塵的地麵隱約可見奇特的符文,岑今將地麵清理乾淨,把符文全部拍攝下來。
忽然的劈啪聲響,岑今快速扭頭看向發出動靜的角落,重重披白布的白石膏像仿佛注視著他這個闖入者,好像隨時會暴.動圍殺他。
岑今舔了下乾澀的嘴唇,朝裡麵走去,沒見到異常,但是詫異地發現窗戶被打開一道大口,仔細看窗框上還安裝了不少的螺絲釘,顯然是防止某些東西逃跑而封死石膏室。
但現在裡麵的東西,似乎逃出去了。
岑今伸手,把窗戶推開,探頭出去,率先看到遠處的教堂和綠茵地,再低頭掃視一圈,除了空調那處長了青苔之外沒有異常。
正想收回目光時,感覺有點不太對,空調上的青苔怎麼綠得那麼均勻又油亮?
岑今翻窗落到空調外機上,翻開這攤綠色玩意,
詭鎮(2)(鬼校)
果然不是青苔。
打量半晌才辨認出這是一具被曬化了的白石膏像,岑今無言以對。
難道這具白石膏像為了越獄還晚上偷偷跑去隔壁畫室給自己塗顏料,然後每天持之以恒地撬開窗戶,跳窗逃亡結果被太陽曬化在空調外機上?
怎麼這麼諧呢?
岑今把白石膏像搬回石膏室的陰涼處,給他潑點水再塗點白石膏,勉強補救一下,然後環顧石膏室開始自言自語:“我不知道你們當中有多少是擁有自我意識的,也不太清楚你們變成現在這樣到底是罪有應得。”
說到此處,他故意停頓。
石膏室溫度明顯下降,顯見‘罪有應得’四個字讓這裡麵的詭異不滿。
“是罪有應得還是無辜枉死,出於我暫時也不知道的特殊原因,你們在這裡變成詭異,一種特殊物種,當然你們可以理解為‘鬼’。
我想幫你們,如果你們是無辜的。”
岑今在石膏室裡站了一會兒,始終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表示。
他倒是不氣餒,隻說:“我明天下午再來,你們考慮好再跟我說。”
說完他便朝門口走去,剛握住門把手就聽到身後椅子在地上劃過的刺耳聲響,回頭見到七張椅子擺出一個箭頭符號,指著窗外某個方向。
岑今看過去,是操場。
好像不對,操場另一邊的小樹林裡似乎有一棟三層小洋樓。
石膏像指著小洋樓是想告訴他那兒有問題?
“我知道了,多謝提醒。”
岑今離開石膏室,看到另一邊樓梯有個男人探頭偷看他,一跟他對視立刻扭頭就跑。岑今狂奔過去,見人已經跑到一樓,於是轉身跑至陽台翻身跳下去,穩落那男人麵前。
將那男人踢倒在地,岑今反剪他雙手問:“你是誰?”
那男人肩膀疼得不行,以頭搶地,連聲喊疼:“我我我叫夏正民,好人,我是好人。”
岑今將其拽起:“鬼鬼祟祟可不像好人。”
夏正民:“不是,你才奇怪吧,你怎麼進的石膏室?”
岑今:“我是老師,有鑰匙。”
夏正民:“放屁!石膏室的鑰匙一直掌握在校長手中,你什麼老師,還一來就有鑰匙。”
岑今一字一句問:“石膏室鑰匙一直在校長手中?不是在剛雇傭沒多久的看畫室的老師手中嗎?”
“你說什麼?”夏正民一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說道:“你說的就是校長吧。以前確實是雇傭看畫室的老師管理石膏室,後來老師娶了校董女兒,當上校長,石膏室的鑰匙就一直在他手裡。”
岑今一時不寒而栗,思維混亂。
故事對上他說的‘鬼校’,結局卻不一樣,時間線似乎也不同。
他最後說的‘鬼校’故事,集合其他故事裡的人物,準備在石膏室裡獻祭一個人進行通靈,召喚回他們各自的親人愛人等,被安排的獻祭者如無意外,應該就是‘石膏像’故事裡的主人公,也是第一個故事‘電台’裡的主人公的舍友,疑似殺害寧寧的男人。
可是在詭鎮裡,被獻祭的男人沒死,反而成了掌握石膏室鑰匙的校長。
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差錯?
因為他當時沒來得及說完結局?
所以詭鎮裡發生的某些事,真實對應了故事會編造的故事?
岑今覺得荒謬,按照丁Y青的說法,詭鎮不該是十五年前真實存在的嗎?這裡的詭異事件也應該真實存在,怎麼可能因為他們幾句編造的故事就開始譜寫劇本?
夏正民:“喂,你能放開我嗎?”
岑今聞言鬆開他,打量這人,約莫三十五的年紀,身上衣服洗得發白,明顯是個生活不如意的中年人。
夏正民揉著手腕回頭看岑今,一見他的黃毛就恍然大悟:“你是新來的黃老師吧,我聽那群體校生討論過你。”
“他們說我什麼?”
“他們說你白白淨淨、溫和無害挺好騙……呃,不是那個意思,體育生精力旺盛,有時候喜歡說些樂色笑話,不敢來真的。不過他們今天在食堂說你去了教堂……我沒彆的意思,就是想說教堂裡的牧師不太正常。
他一直說自己有個情人,每天采摘玫瑰花送情人,一提起情人就滿臉幸福,可實際沒人看見他有個情人,所有人都認為他患有臆想症。
你彆太靠近那個瘋子,免得遭殃。”
岑今感謝他的提醒,忽然想到什麼,問了一句:“你還記得寧寧嗎?”
夏正民聞言臉色劇變,猛然逼近岑今,激動而猙獰地問:“你怎麼知道她?是不是許耀宗派你過來的?她已經死了,他還想怎麼樣?”
“許耀宗是誰?是不是校長?我不認識他,但是我認識寧寧的母親。我是受寧寧母親的委托而來,想調查清楚發生在十幾年前的事。”
岑今大膽地說出他心中猜測的時間。
夏正民一愣:“寧媽?”
愣怔半晌,夏正民垂頭喪氣地說道:“彆白費力氣了,你還是離開這所學校吧,如果可以,最好也離開這個不正常的鎮子。”
岑今:“哪裡不正常。”
夏正民欲言又止,忽然定定地看向對麵,岑今順著他視線看去,卻是一個正裝打扮的紅衣女人站在路燈下,逆著光,冷冷地盯視他們。
夏正民縮著肩膀,膽慫地咕噥:“晚上你來我宿舍,紅色宿舍樓709。”
紅色宿舍樓709,不是他在百目女那條故事線裡,主人公樓上同樣撞詭的同學居住的宿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