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控室內一共四具乾屍,掉在腳邊的金屬徽章表明他們的身份分彆是副列車長、列車乘務員長和副乘務長,還有一個列車乘警,除此之外沒找到疑似屠宰之家的列車長。
滿心疑惑之時,列車劇烈抖動,車廂內的鐵皮塊散發微弱的紅光,雜物紛紛抖落,露出刻滿車廂內壁的複雜符文,符文表麵盤踞許多神經血管。
當波動來臨,神經血管肉眼可見地蠕動,像蛇、像長蟲,一寸寸蠕動覆蓋住符文,吞噬微弱的紅光,而車廂內的心臟波動頻率越來越快、聲音越來越大,一聲接一聲,更甚與最後一節車廂的心跳重疊,充斥空曠的車廂,產生回音,一重又一重的頻率疊在一起,威力不亞於殺傷力巨大的超聲波武器。
岑今的大腦傳來刺痛,感覺自己像被關押在密室裡的小白鼠,實驗超聲波加級加量到某個程度,心臟和頭顱估計會被炸得粉碎。
他快速強化大腦,給己身包裹重力膜,抵抗超聲波的攻擊,眼瞳裡的紅霧將列車內外結構分布全部拓印到大腦,便提著行李箱敏捷地爬出車廂,拽著灌木叢借力將自己甩上去,穩穩蹲落在突出的石塊上,低頭眺望波動頗為劇烈的列車。
眼角餘光瞥見列車三四米遠的天塹竟有森森白骨,好奇之下,岑今抬手,五指一屈,離他七八米高度的草木向兩邊撥開,露出兩米深溝壑裡的白骨。
一共兩具白骨,成人白骨身上穿著屬於列車工作人員的製服,肩膀還有標著他身份和名字的金屬銘牌,列車長安東尼。
匍匐在列車長身側的白骨則是穿蕾絲小裙子的女孩,身高大約一米二,很像場景還原裡發現萊妮自殺和分屍的女孩。
圍觀兩具白骨的姿勢,以及被攔腰斬斷的半身,像是倉惶逃亡結果敵人窮追不舍,最後被亂刀砍死。
看白骨攔腰截斷的刀痕軌跡似乎和天塹重合……不是吧,為了解決兩隻逃亡的白骨居然劈山斷水。
誰這麼彪悍?
岑今眼皮一跳:“這兩具白骨該不會是屠宰之家裡的父親和女兒角色?”
丁燳青撐著黑傘:“很明顯是。”
岑今:“你還能再弄一次場景還原嗎?”
丁燳青垂眼看他:“你確定?”
岑今猶疑,場景還原而已,值得丁燳青特意詢問是否確定?
他細思一番,回答確定。
丁燳青笑了下,“看吧。”
岑今眼前一花,天空由晴轉陰,烏雲蔽空,兩道身影倏地閃過,直奔萊茵河,後麵還有兩道身影從列車裡倉促跳出,埋頭狂奔,電光火石之間,亮白的刀光似審判的達摩克裡斯之劍從天而降,霎時飛沙走石,狂風呼嘯,山崩石塌,河水炸起千層浪花。
驚天動地的一刀連生活在平原千裡之外的人們都覺察到,不約而同放下手中活計探詢峽穀的天空,可能以為又是一起慘絕人寰的列車事故。
刀芒熄滅,天地歸於平靜,深兩米的天塹如神工鬼力鑿砌而成,被腰斬成兩截的四隻詭異分彆被沙石覆蓋、河水淹沒,事後梵蒂岡教廷前來查看,卻因此一無所獲。
一個清脆的響指落在耳邊,還有丁燳青的聲音:“回神。”
岑今眨了下眼睛,瞳孔裡的紅霧還殘餘場景還原時驚天駭地的一刀,不自覺屏住呼吸,這一刻緩緩呼出一口氣,偏頭看著丁燳青問:“你早就知道屠宰之家很久以前就被殺了。”
“我當時在場。”
“那一刀,是你那個黴運纏身的隊友砍出去的?”
“是他。”
看著丁燳青瞳孔裡倒映的自己,岑今忽然有些不自在,肩膀向後仰,拉開距離,左右腳輪流踩了踩地麵,盯著溝壑裡的四段白骨。
沙土震顫,白骨完□□露出來,便暴露出兩具白骨至少有一半的骸骨是金屬機械製造的秘密。
這說明屠宰之家也變成類似幽靈列車的半機械化生物體。
“屠宰之家二十幾年前就被解決,但是萊妮一家四口和列車全體死靈為什麼都不知情?”
“世界的記憶可以被扭曲,魂體的記憶當然也可以被惡意修改。”
丁燳青說這話時表情淡漠,眼裡流露出一絲譏諷,刹那間似乎有劇烈的情緒在皮囊之下翻湧,如滾滾濃霧忽遭狂風摧折,初見時的瘋狂和神經質再度回歸。
因這段時日來,丁燳青喜怒分明,表現得像個正常人類,時不時分享過去一些充滿樂趣的小事,差點就讓岑今誤以為他已經剔除危險。
這分明是一頭善於偽裝、控製情緒的凶獸啊。
一旦觸及逆鱗就會發瘋,龐然浩瀚的恐怖不管不顧地傾倒而來,懾得岑今手腳僵硬、頭腦發麻,不敢觸碰,心生退卻。
岑今不著痕跡地遠離丁燳青,剛退出三步,胳膊猛地被拽住,狠狠嚇了他一跳,下意識抬頭看向丁燳青,防備警惕的樣子很像一隻齜牙咧嘴的野豹。
“我知道了,鬆手。”
丁燳青拽住他胳膊,向前傾身,黑傘遮擋烈烈日光,銀色環狀的瞳孔急劇收縮,表明他正處於情緒波動起伏激烈的狀態。
他迎著岑今提防的目光緩緩靠近,在他脖子、耳朵嗅聞,像隻野獸隻能依靠氣味辨認對方身份,強大的威壓籠罩頭頂,壓迫著岑今,讓他幾乎不能動彈,被丁燳青冰涼的呼吸掃過的地方禁不住浮起一排排小顆粒。
丁燳青伸手,食指和中指浮過小疙瘩,麵無表情,辨不出他現在的心情好壞。
就在岑今對危險的生理反應忍到極限,手臂線條繃緊準備攻擊時,丁燳青輕笑,向後退開一大步望著岑今說道:“抱歉,嚇到你了。”
岑今轉身,後腦勺對著丁燳青,一邊朝峽穀頂的鐵路軌道走一邊說:“我無意窺探你的過去,也沒有興趣了解,因為根據我個人二十年來總結的生活經驗可知,如果我對某個來曆不明者的過去產生興趣,一定是狗血故事的開端。
生活閱曆告訴我,遠離狗血劇,活到九十九。”
黃毛步伐飛快,迫不及待甩開丁燳青,心神不寧地撓了撓脖子,趕緊將腦海中破天狗血的猜想打碎,趕緊重塑思路、撥回正軌。
1990年有個四口之家潛入列車,男主人假裝列車長,謀害全車人,導致車毀人亡,全員魂體和列車相融形成一隻全新生物體。
與此同時,後車廂還有另一個極端宗教崇拜的四口之家正在進行燔祭,擺脫跳舞災疫的感染是目的之一。
屠宰之家還幫助萊妮將其肢體收藏進玻璃瓶罐裡,而後隨車墜落峽穀。
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全車死靈陷入三十年循環,偶爾會在滿月夜晚的某個時間段出現,誘捕誤入的乘客。
此時列車一共三種新生詭異,一是無辜被害的普通人和列車融合誕生的半機械化生物體,二是同樣半機械化但不與列車相融的屠宰之家,三是獨立於列車的最後一節車廂,和萊妮四口之家融合而成的新詭異。
時間來到千禧年前後,‘丁燳青’所在的小隊接領任務,扮演一支搖滾樂隊前去參加盧森堡音樂節,不幸白天遇到幽靈列車。
之後“丁燳青”隊伍中的某個倒黴蛋一刀斬殺屠宰之家,卻也沒能解救列車全體死靈。
直到二十多年後的今天,一支全新的小隊偶遇幽靈列車,還是沒辦法超度全體死靈。
岑今歎氣,略為苦惱,他對歐洲的幽靈魂體不夠了解,也不理解歐洲獨特的神話體係和曆史文明,影響他對詭異的判斷,間接打擊談判能力。
作者有話要說: 紅包評論。
差兩千多字,我努力二更還完。